“父亲息怒,”文青羽幽幽说道:“青羽也是见着那么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围着父亲,没了法子,才这样子好让父亲脱身的。”
“你……”文长封气的手指颤抖,一句话噎在了喉咙里。
“你们听着。”文青羽并不去理会文长封,站起身来,一双清眸居高临下盯着院子里湿淋淋的女人们。
“你们是被丞相府买来的下人,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自觉。在我大周朝,奴籍可以被主人随意打杀,不问缘由,你们不懂?”
所有人都再次一哆嗦,怎么不懂,只是这些年在庄子上逍遥惯了,又听说丞相府的大小姐是个软弱可欺的,今天谁都想来捞一把。
“我体谅你们以前都是良善之人,今日不过是听了有心人别有用心的存心挑拨,才做下了欺主之事。今日,不取你们性命。”
缩在角落里,尽力减低存在感的邓姨娘狠狠打了个哆嗦,这话什么意思?
果然,再一看四下里朝她飞射来的怨毒眼神,文青羽这话,可是叫所有人都把她恨上了。这些人可都是她招来的,她可不就是那个有心人么?
“但丞相府却也再留你们不得,今日你们若是乖乖将本小姐院子里东西还来,回家等着人牙子上门,每人还能从林婆子那里领取二两银子的遣散费。如若不然……”
文青羽声音清冷透着刺骨的冰寒:“直接交给京兆尹衙门,相信刁奴欺主的罪名够你们一生回味!”
“大小姐,所有东西都在邓姨娘院子里呢,奴婢这就给您搬来。”
“就是,就是,奴婢也愿意去邓姨娘那里将搬走的东西弄回来。”
“奴婢的东西送到了二小姐的月园,奴婢愿意领着人去认领。”
文青羽唇角轻勾,人就是这样,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什么同盟都可以瓦解。
跟送入京兆尹法办比起来,被发卖实在是最好的出路,何况还能有二两银子的遣散费呢?
“圣旨到。”
太监特有的尖细锐利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突然就终止了院子里的纷乱。
文青羽双眉一挑,今天才从宫里回来,怎么就有了圣旨?
文长封一张脸则彻底的黑了,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如今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居然要被传旨的公公看去了么?
院外,一个穿着一品太监蟒袍的太监手里端着明黄的圣旨,朝着内院一步步慢悠悠地走来。
那太监四五十岁年纪,一双眼睛却异常的明亮,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身为奴才的卑微,反而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通身气派。
如今,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冽,显然是异常的愤怒。
能不愤怒吗?他一个一品内侍总管,上门传个旨,这丞相府没有红毡铺地,焚香清扫也就罢了,居然静悄悄的连个迎出来的主子都没有。
临了了,只能让一个小小的门房把他领进来,这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是贺青?文青羽双眸一眯,那个十来年如一日如影随形,时刻跟在连胤身边的大总管贺青?
什么样的圣旨,竟能劳动贺青亲自跑一趟。
“呦,”贺青极快地将院子里的境况尽收眼底:“杂家正好奇呢,怎的这丞相府里连个正经主子都没有,搞了半天是丞相大人在玩呢。”
他呲牙一笑:“相爷真是好兴致,这爱好当真奇特。”
贺青不屑的撇撇嘴,一个当朝丞相,大白天的就在院子里和一群粗俗妇人洗鸳鸯浴,还叫自己的小妾和女儿一起来看。
口味会不会太重了一些?
文长封气的几乎憋出内伤,恨邓姨娘找事不会挑时间,恨贺青眼神太毒,更狠文青羽让他出丑。
他双眸中极快闪过一丝猩红,这丫头真是留不得了。脸上却没有带出一丝一毫的恨意,笑容可掬的迎了上去。
“贺公公说的哪里话,今日劳烦贺公公亲自跑一趟,真是我们相府天大的荣耀。”
“呵呵,”贺青一脸阴沉的笑:“丞相大人您忙您的,今天这圣旨不是给你的。”
“额?”这回文长封彻底的愣了,皇上下了圣旨不是给他?那能给谁?
却见贺青将手中圣旨双手托举,高声喝到:“如意县主文青羽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文氏之女文青羽,贤良淑德,克己复礼,堪称大周女子之典范。册封正二品如意郡主,指婚荣王。着八月十五人月两圆之时大婚,钦此,谢恩。”
跪在院子角落里的文青鸢身子一抖,突然就要跳起来,邓姨娘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按了下去。
文青羽极快地看一眼身边芝兰玉树的男子,他先前进宫是求着太后给则婚期。当时刘太后并没有松口,怎的跟连胤去了一趟上书房,圣旨就下来了,他做了什么?
虽然,她的确想尽快与洛夜痕完婚,但是,距离八月十五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这样的快,却叫她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酸涩,洛夜痕,你就这么急切的想要知道玉鸣溪的死因么?
“如意郡主可是欢喜傻了,还不谢恩?”
“臣女谢主隆恩。”
文青羽手里握着圣旨,又要大婚了?自己终于成功地再度回到了大周皇族圈里了么?
“怎的荣王也在?奴才给荣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