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焱哥,”立在走廊拐角处待命的高奇听到雷焱手里的资料滑落到地上的声音,忙走过来捡起来:“怎么了?”
雷焱瞳孔收缩一下,扫了高奇一眼,没有接资料的意思,眯眼隔着玻璃望着楚晗,拿出手机拨打邵泽雨的电话。
电话响了六声,被接听后那头传来的确实石毅杰的声音:“焱哥。”
雷焱没开口,听到石毅杰声音沉闷解释道:“邵先生前晚因疼痛和发烧昏迷过去,今早才醒,这会刚睡。”
自邵泽雨接受治疗后,他去探望过两次,因为怕楚晗多想所以两次都没让楚晗知道,而负责照看邵泽雨的石毅杰会每天发信息给他报告邵泽雨的治疗情况,可是,这一次,像昏迷这么大的事情石毅杰却没给他打电话,而且邵泽雨在前天晚上已经晕厥,雷焱眯了眯眼睛,未动声色:“嗯,医生怎么说?”
石毅杰慢了半拍才回答:“现在没有大碍了,不过医生说邵先生对药物有排异现象,这样的痛苦大概还要经历几次。”
“好,辛苦了。”既然是这种情况,雷焱也不好让石毅杰把邵泽雨喊醒,谈论那种事,便挂断了电话。
可是,雷焱刚挂断电话没几秒,石毅杰就回过来电话了,雷焱接通,那边却没声音,雷焱蹙眉:“说!”
石毅杰沉吟几秒,这才道:“焱哥,楚先生的治疗情况怎么样?”
雷焱扫了高奇一眼,打开扩音,语气淡薄道:“我已经让高奇把他送走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
“焱哥,”那边石毅杰骤然变得慌乱:“楚晗不能送走!”
“怎么?”雷焱冷笑:“你他妈向天借的胆,管起老子的事来了!”
石毅杰似是咬着牙关叫了一声:“焱哥……”
“石毅杰!”雷焱语气颇重,这是他发怒前的警告:“说!”
石毅杰似乎鼓起很大勇气,屏着呼吸:“焱哥,楚晗,是莫雨。”
像是终于把不敢不愿说的事情吐出来了,石毅杰声音又大了些,对着话筒更加清晰道:“楚晗才是您一直在找寻的莫雨。”
“什么!”雷焱的心脏咚咚咚用力震跳三下后,突然卡住了似的,他咬牙看着楚晗的侧脸:“你、把话说清楚。”
邵泽雨在前天夜里烧糊涂昏迷前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拉着石毅杰说自己不是莫雨,楚晗才是莫雨,如果他死了,让石毅杰一定要告诉雷焱真相。
今早,邵泽雨清醒后,石毅杰便揪住邵泽雨问究竟,邵泽雨这才告诉他真相,但邵泽雨精神不济,只说了他当年和莫雨被同一伙绑匪绑架,听莫雨说起过雷焱,知道莫雨肩膀和后脑勺受了伤,而楚晗头上的伤和肩膀上的疤都和小莫雨十分吻合,至于楚晗是不是一定是莫雨,他不是百分百肯定,但他是没有失忆过的邵泽雨。
问再多,邵泽雨昏睡着,石毅杰也解释不了,雷焱目光盯着楚晗握紧拳头猛地抬起,重重砸下,可是在落在玻璃上时,又没了声响,他目光中的深情和言语的凶悍形成了强烈对比:“带邵泽雨来见我,扬名山疗养院!”
石毅杰闷声道:“焱哥,他目前尚在昏迷不说,现在是封闭治疗期,外出容易感染。”
“他算个球!”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雷焱冷声残忍命令:“弄醒他,给你一个小时,带他来见我!”
“焱哥。”石毅杰的声音带着哀求:“焱哥,就当……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请您宽恕他。”
“呵~”雷焱眯起眼睛,握着手机的指节咯吱作响:“石毅杰,你真行!”
说完,雷焱把手机扔给高奇,他点了一支烟,一手夹着香烟,一手隔着玻璃轻轻抚摸在楚晗脸上,难怪他第一次见到楚晗时就对他那么有感觉,第一眼,他就几乎认定楚晗是莫雨,只是后来听说楚晗是个哑巴,他才打消了那个念想。
高奇接过手机,对石毅杰道:“毅杰,邵泽雨醒了,你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那边的石毅杰答应后,高奇挂断了电话,看了眼雷焱和练习室接受检查的楚晗,低头打开手里的资料。
练习室里,接受检查的楚晗似乎心神不宁,Abbott医生低头记录和拿仪器的空档,楚晗总要往的雷焱站立的方向瞄一瞄,以至于Abbott医生也注意到了,对楚晗道:“楚晗先生,你不太专一哦。”
我很专一的。
楚晗心里立马浮上这么一句反驳,Abbott医生大概不知道中文的博大精深,专注和专一的意思可是大不一样,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抬手比划:对不起。
外面的雷焱不可察觉的勾了下右唇角,收回贴在落地玻璃上的手,整理一下袖口,对高奇命令道:“你去对Abbott医生说,楚晗的检查下午继续,带楚晗来三楼卧室见我。”
楚晗跟着高奇来到三楼卧室门口时,卧室门敞开着,他一眼便看到正背对门站在落地窗前的雷焱,心跳当即就加了速。
雷焱抽着剩下半支烟,他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把视线从干净的雪上拉回,微微敛眉,但并未回头。
楚晗立在门口怔了几秒,才抬脚进门,高奇躬身带上房门,尽职尽责的站在门外两米处。
楚晗小心翼翼走到雷焱身后,站到雷焱身后三米处时,又不禁懊悔自己脚步太轻,背对着他的雷焱泰然吸着烟,丝毫没有要回头搭理他的意思,每每这种时候,他就尤为苦恼自己是个哑巴,既不能开口,又不敢贸然上前。
楚晗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雷焱身后紧紧搅着双手,目光痴望在雷焱高大俊逸的后背,心脏扑簌扑簌的狂跳不止,他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男人,以至于最终也没敢走向前去,一直到两分钟后,雷焱指间的香烟燃尽,主动回过身来。
雷焱转身,楚晗吓的脚往后缩了缩,雷焱扫了楚晗一眼,抬脚走到楚晗右后的茶几处,把手中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再看向楚晗时,楚晗已经毕恭毕敬把身子转了半圈,面朝他,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虔诚的孩子。
‘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