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宗没想到儿子出门还能遇上这么个事,他说,“明天我派人去通州一趟。”
第二天,没等苏承宗的人回来回禀情况,那男人的祖母先来了,就是之前那个想送孙女给宁王当妾室的老太太。
也是巧了,她原本就是今天要上京城,没想到一到家,孙子身边的小厮却说她孙子被京城县尉给抓了,急得她连衣服都没换就来了苏家见王氏,连小厮最后一句话都没注意到。
她说自然不会说是她孙子想去轻薄人家小姑娘才被抓的,只说不小心撞了一下就被抓了。
那人怎么说都是王氏的侄孙,苏承宗不在家,王氏便使唤丫鬟让她去把周氏叫来。
这丫鬟虽是王氏院里的丫头,但她聪明,知道这相府的女主人还是周氏,于是把那个人的来意以及她就是上次想把孙女送进宁王的事说了。
丫鬟来的时候苏珍珠正在和周氏学管家算账的事,一听便也说要去。周氏想着她下半年就要出嫁,以后得当家做主便带着她一起过去了。
王氏和她妹子坐在慈安堂的堂屋里,周氏母女一进去,那个老太太就冲上来拉着周氏的手,“侄媳妇,你可得救救你的侄子啊。”
苏珍珠看到这人手指甲很长,握住周氏手的时候都快刺到周氏肉里去了。她侧首给了半夏一个眼神,半夏会意上前不着痕迹的将老太太推开,冷面厉声道,“见到郡君怎么不行礼?”
半夏暗卫出生,冷下脸的时候只一双冷冽的眼睛就让人生畏。
这老太太被吼懵了,扭头去看王氏。
王氏的脸色不怎么好,这是她表妹,还要让她行礼不是下她的脸么。
她以为她沉下脸周氏和苏珍珠就会跳过这茬儿,哪知道她们两个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动,就好像在等着她表妹行礼。
她不得不开口道,“珍珠,这是你姨婆,这行礼就算了吧。”
若没有之前那件事,苏珍珠或许就算了,但被人欺负到头上,她还要把对方当长辈看待,她没这么软弱。
扶着周氏坐下,她也在旁边坐下,然后才慢悠悠的道,“祖母,现在许多夫人见到孙女都要行礼问安,难道姨婆比那些身上有诰命的夫人还要尊贵?”
士工农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她妹子是商家人,地位怎么能和有诰命的夫人相比。
王氏面子被驳,一张脸难看得紧。她妹妹也不傻,一看这场面就知道她表姐说话不管事。想到牢中的孙子,她只好行了四不像的礼。
行完礼,她就把她的来意说了一遍。
苏珍珠端茶拂茶沫,半夏从背后上前一步,对王氏福了福身,“奴婢昨天跟郡君一起去看花灯了,路上碰见一件令郡君很生气的事。”
接着半夏就将昨晚上的事讲了一遍,“最重要的是那人居然还胡言是我们丞相府的亲戚,败坏我们丞相府的名声。不止我们郡君生气,连奴婢这个丫鬟都觉得不能忍了。”
周氏适时的道,“昨晚上相爷说了今天会派人过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而且若真是我们亲戚那就更得严办。”
那老太太没想到孙子得罪的是定国公府,还是被相府二公子亲自捉住,一听周氏要严办的话,她三魂七魄吓走了一半,扑到王氏脚边就开始哭。
王氏气得不行。不过不是气苏烨华抓了她侄孙,也不是气侄孙不争气,她是气她表妹让她在周氏和苏珍珠面前没了脸。
周氏说,“没其他的事我和珍珠先离开了。”
周氏和苏珍珠往外走,那老太太忽然回头对周氏道,“那件事你们都愿意帮我们,现在又没真调戏到那个小姐,你们怎么就不帮了?”
那件事?
苏珍珠和周氏对视一眼,两人回头,苏珍珠疑惑问,“我们什么时候帮你了?”
王氏也疑惑的看向她表妹。她对大房的人还是了解的,就她表妹这家,大房的人会愿意帮他们才怪了。
老太太抹了抹泪,“就是年前马文错杀了人的那件事啊。”
周氏嘴角一沉,温和的面容上凛色顿现,“我们怎么帮你了?”
老太太不知道周氏怎么变了脸,但也照实把话说了。
原来那个被苏烨华抓住的人叫马文,是这个老太太的亲孙子。
这马文从小不学无术,长大后吃喝嫖赌更是样样精通。年前,他和另一富家少爷在争一青楼女子的时候错手将人从二楼推到了一楼,当场断了气。
死了的富家少爷虽然不是什么官宦人家,但也是有点家产的,于是闹到了县衙要马文杀人偿命。
老太太虽然不止马文这一个孙子,却是最疼他不过,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于是她对通州的县尉透露他们是苏家亲戚,她的姐姐是苏丞相的母亲。
她虽然这样对县尉这样说,但她却不敢上京把这事告诉苏家,只希望这县尉能听了她的话就放过她孙子。
几天后她孙子就真的被放出来了,那县尉悄悄对老太太说是苏家派人来特意知会过了,还叮嘱她忘了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提起了苏家人也是不会承认的。
她以为苏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用权势帮人,所以上次去京城她都没提起这个事。
马文毕竟杀了个人,被放出来后也不好继续在通州待。过了年后就被老太太送到京城来了,结果刚来就惹了事,还那么巧的犯到了苏烨华手中。
苏珍珠蹙眉,扭头对周氏道,“娘,这事不对。”
这种事,他们家不可能会派人去替马文求情。
周氏给了女儿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对老太太道,“我们家从来没做这种事,您大概是误会了。”
说完周氏就带着苏珍珠离开。
苏承宗下午回来,得知这件事既惊且怒,立刻安排人去调查。
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林泽睿,他道,“老师,这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对付苏家埋的一个伏笔。”
苏承宗眸色微敛,“不无这个可能。”
这件事不复杂,唯一疑点就在那个通州县尉身上。
苏承宗派人去查这件事的同时还把这件事报给了大理寺。
宁王得知这件事来了苏家,提起了那个通州县尉,“他曾受过上官家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