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公子,我不过白说一句,孙姑娘庶女出身,恐怕与您不太匹配。您的婚事,您自己做的了主吗?”
她这一句话果然让云翳心中生乱,赵如意眼观鼻鼻观心,想自己戳破他佯装孱弱,他并不以为忤,然自己提一句孙瑶,却乱了他心绪,心里就有了数。
得出一个失望的结论,赵如意也就没了谈性。她撞见孙瑶和云翳的好事不过无妄之灾,笑了笑便站起来,道:
“云公子自己思量吧,我先走了。”
“你不害怕?”
“怕什么?”
云翳双眸森森,瞳孔深处却带着一丝戏谑,云翳见赵如意看他,不紧不慢地说:
“私会外男,若要人知道,你这辈子就毁了。”
红玉吓得脸都白了,却偏偏三小姐跟个没事人似的,红玉也不好这时候掉链子给三小姐丢脸,于是也只有死死按捺住,要自己不要发抖的好。
赵如意不喜欢别人吓她。
她天不怕地不怕,即使如今为了生存不得不向嫡母低头,也不代表她就被磨平了气性。她索性也不着急走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云公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云公子想听一听吗?”
“请便。”
也不知是为什么,云翳竟有兴致和她拌一拌嘴。
“前些日子云家嫡长女及笄,沈国公世子阴差阳错救了云家远支落水的表小姐。云家和沈家都是帝都有名望的人家,现在更有一层亲近;沈国公世子自然不会娶个低门小户的小姐,还好那位小姐的家人懂事,愿女儿以滕妾的身份,到时候随云家嫡长女嫁入沈家。可怜沈国公世子无妄之灾,想来最开始,那位落水的表小姐等的是云公子吧。云公子被人算计,却能将计就计找到个替罪羊,真是好本事。云公子这样谨慎,无非就是不愿任何人算计自己的亲事。您这样着紧自己的终身大事,又怎么会用自己在意的东西去毁我的名声呢?”
赵如意话毕,遂也学云翳一样,眸光森森,却在瞳孔深处带出一丝戏谑。
云翳抚掌大笑。
“听赵小姐一席话,我就放心了。没想到你我不过数面之缘,却有点知己的味道。”
赵如意不语。
“云公子没什么事,我就带着令妹走了。想来云公子对今日之事,也可放心了。”
“赵小姐这样清明,我再没什么不放心的。”
云翳终不过一笑置之。赵如意看他满意,心里却十分不爽,你试探到了你要的结果,而我,却试探到的是我不想要的结果。
看来,这什么每天杀一只鸡解灾厄的法子,当是云翳原创啊。嗯,这法子赵如意也用过,不过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罢了。既与那人没什么关系,赵如意也就失去谈性,带云央走了。
第20章 赵国公府(20)
云央已是战战兢兢。
是的,她一向自诩智计百出,如今却因赵如意一席话战战兢兢。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云翳为什么非让自己请赵家三小姐来一趟,这无疑是个敏锐的女孩儿。
赵如意自然不知晓云央的心思,她和云央与众人再次相会的时候正逢开宴,一切事毕,赵如意用饭用的十分愉悦。不过,她现在有多惬意,赵国公夫人就有多不惬意。
赵国公夫人也姓金,说起来和金子爵府还是远亲,何况她这些年一向和襄远侯夫人关系不错,襄远侯夫人又是金子爵的亲姐姐,赵国公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难免要和金子爵夫人在席面上打交道。
只是,赵国公夫人并不愿意和金子爵夫人打交道。
无他,金子爵夫人郡主出身。
这事要搁别人身上,得郡主主动亲近,就算不是喜形于色,心里也是要飘飘然的,但赵国公夫人其实性子有些不与常人同。即使如今年岁渐长,心性渐平,但也不妨碍赵国公夫人不喜欢清河郡主。
金子爵夫人,又称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眼尾一挑,很有些高高在上的资本,不过她为人不算十分聪明,只因为出身委实是好,所以虽一向在权贵圈口碑平平,但也不缺人奉承。但赵国公夫人一向不在奉承之列,清河郡主也因此和她一向没什么交集。
但如今,为了儿女亲事,清河郡主暂和赵国公夫人低头。
要清河郡主自己说,儿子青年才俊,品貌出身样样不缺,就是死了原配也没必要配个庶女,但丈夫似乎对赵国公府有意,加上姑姐几番游说,清河郡主是个不爱理闲事的,于是也就听了这两人的劝,打算先和赵家的当家祖母接触接触。
“前儿入了一趟宫,正好碰见赵婕妤,赵婕妤现在出落的越发水秀了。”
其实清河郡主切入点选的极好,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嫡嫡亲的闺女入了深宫,又不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赵国公夫人心里委实是有说不出的担忧。
所以,清河郡主先提起赵婕妤,很赢得了赵国公夫人的一些共鸣。只惜赵国公夫人这共鸣感没生出多久,清河郡主接下来的话就直接暴露了智商。
“听说你家庶女教养的也都不错,改天带过来给我瞧瞧。”
这话说的,饶是襄远侯夫人一向机谋善变,也给清河郡主这话闹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别的且不说,你说这话,是以郡主身份说的,还是以子爵夫人身边说的。
若说以郡主身份说,好,寻常妇人敬你一等出身,即使心里对你这颐指气使的样子有什么怨言,也绝对是敢怒不敢言的。但不看僧面看佛面,赵国公府如今不算一等一的天子近臣,但也是二等公府,百年世家,并不是那种新跻身的新贵,或是别的小鱼小虾,你即使是一等出身,也总该有几分客气的。何况如今又是想谈婚姻之事,你这样的态度,即使赵国公府如今只有两个庶女,别人为避免一个刻薄庶女的名声,也要对你家多做考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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