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杨璟对风姨的印象不错,虽然与她没有过多的交集,也知道风姨是个老江湖,怎么都不会吃亏,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
李准是个话唠,但宋伯仁无法说话,刘汉超是个闷油瓶,曹卧虎一进草棚倒头就睡,鼾声大作,李准便一直拉着杨璟说话,见得杨璟带着关切地看着风姨那边的动静,李准也是嘿嘿笑了起来。
“喂,小子,你喜欢风姨这样的老娘儿们?”
杨璟不由尴尬起来,但并不否认,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搭话,李准就又要说个没完没了了。
李准也知道杨璟在敷衍自己,但他还是耐人寻味地说了一句:“你就放心吧,咱们哥几个跟这疯丫头相处十几年了,连我都占不到她的便宜,别人也就休想了。”
杨璟只是笑了笑,直到风姨那个房间的灯火灭了,他才靠着柱子,迷迷糊糊睡了起来。
他疲累了大半天,又走夜路,还经历了生死险境,头上又受了伤,李准闭嘴之后,他就陷入了沉睡之中,一直睡到天光大量,风姨与宋风雅已经来到了草棚,手里还端着一些粗粮大饼子和一锅稀粥。
杨璟见得风姨容光焕发,想起昨夜的光景,心里也就有些闷闷的,草草填了肚子,一锅粥几乎全进了曹卧虎的肚子。
简单吃完之后,风姨取出一贯钱来,塞到了村妇的手里头,后者自然是眉开眼笑,见得曹卧虎要去背杜可丰,便指着院子外的一架破旧推车,要送给风姨。
杜可丰仍旧处于昏迷状态,早上给他灌了一些米汤,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直让曹卧虎背着也不是办法,有了这辆车也就舒服一些了。
直到离开之时,杨璟才在村妇的身后看到了昨夜与风姨同睡一屋的男人。
那男人脸上手上全是蚊子叮的印子,眼圈发黑,额头上还肿起一个大包,杨璟一看,心里的郁闷也终于消除了。
离开贞德堂之后,他们一样是走偏僻的小路,但李准等人经常押送人犯,小心谨慎,对路径的选择也考虑到诸多方面的安全因素,一路上并没有再遇到截杀,终于还是在两天之后,安然回到了巴陵。
进入巴陵境内之后不久,杨知县便让王斗和吕廷安率领数十弓手和捕快前来迎接,声势极其浩大,便是有心截杀,那些人也不敢再露头。
光天化日之下冲击官府大部队,这跟造反没什么两样,只要苏秀绩脑子没被门挤过,就不敢这么做。
李准等人见到老长官自然是开心不已,更重要的是,宋慈既然召唤他们,就意味着宋慈要有大动作,这些人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杜可丰被送进了县衙,宋慈早就召集了医馆的老郎中,第一时间给杜可丰查验是何种毒药,以便救治,只要能够救醒杜可丰,事情也就成了一半了。
杜李氏带着家眷守在门外,杨璟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夏至早就收到消息,与陈水生一道来到了县衙,见得杨璟头上又添新伤,也是心疼到落泪,赶忙帮忙清洗和敷药。
杨璟收拾停当,又美美地洗了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这才回到衙门来,见得杜可丰那边仍旧在会诊,房门紧闭,杨璟便暂时没有去探听。
他拜见了杨知县,简单地讲诉了这几天的经历,便与杨知县说到了正事上。
“大人,小侄想马上提审郑河。”
“郑河?是周典史身边那个长随吧?”杨知县想了想,终于还是想起这号人来。
“正是!小侄一直在想,我跟阁老前往江陵府查案并没有太多人知道,那苏秀绩又是如何得知的?只能说明他在县衙里有眼线!”
“可是那个长随被关在牢里,又怎么能够传递情报?”杨知县眉头皱了起来,摸了摸胡子疑惑道。
不过很快他便双眸一亮,猛然看着杨璟,见得杨璟目光肯定,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你是说…周典史?”
杨璟并没有点头,他沉思了片刻,而后说道:“郑河是周家指派给杜可丰当长随的关键人物,他给杜可丰搜罗女人,如果苏秀绩是凶手,他肯定是知情人,再者,我怀疑他就是苏秀绩与周家之间的联络人!”
杨知县脸色有些发白起来,过得许久才幽幽叹了一声道:“难怪啊…”
杨璟心中顿时不安起来,急忙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杨知县点了点头道:“这段日子你我跟着宋阁老去江陵府,这衙门就交给了周典史,早些日子我回来才知道,那郑河已经在牢里服毒,畏罪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