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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荧】Another shot of whisky(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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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荧】another shot of whisky(4)

又是一个寻常的早上。暌违数月之后,公子再度启程清理债务。这原本不是他的工作,无需劳他费心,可负责青墟浦区域的债务处理人出了点差池,于是这项任务不得不落到他头上。战斗、掠夺、屠杀对他来说本是可以释放天性收获快乐的事情,可现在达达利亚心中徒有烦躁。在这近半月的相处中,公子已然摸清旅行者的作息规律。必须在她醒来至多三十分钟公子为自己定下这样的期限。

达达利亚不怕她逃跑,毕竟他知道那并无可能。但只要想到事态将有一段自己无从知晓的空窗期,而在这段空窗期内,她的一切活动、思想对他来说一片空白,公子就能察觉到一种难以压抑的焦躁。在这种焦躁的催化下,他的动作愈发激烈且不留情面。

男人近乎机械地挥动水刃斩向面前的敌人,冰冷蓝瞳中映出的根本不是活物,而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幸而这并非什么值得正视的敌人,在他耐心彻底告罄之前,双刃拼成的长枪终于扫尽敌众。三个月前,达达利亚居高临下看向瘫软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负债人,冷冷道:六百万摩拉,一次付清。

愚人众向来秉承有债必偿的信条,遑论是在璃月这片重视契约的广阔国土上,公子早就潜移默化接受了璃月人的那一套价值观纵使苍天陨落,契约必须完成。对待猎物,公子有两套行事标准。尽管他今天心情烦躁,乃至于几乎无法压抑内心杀意,但该走的流程必须走完。如果对方识相,考虑到他必须尽早赶回黄金屋,达达利亚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但很可惜,这一次执行官达达利亚碰上了不怎么识相的敌人。原本匍匐在地的负债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不知从身上摸索出什么东西来。公子比风更快察觉到了他的敌意,皱皱眉头跳到后面。看来,你不怎么识抬举。他漠然说,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

已经下了这样的通牒,那么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不过又只是一场习以为常的清扫活动罢了公子原本是这样想的,也正准备这样做,直到他看清那个人手中拿出的东西是什么。

百无禁忌箓。

符箓附带的力量让地上原已奄奄一息的打手缓缓立起身来,甚至俘获了附近近半数魔物以作驱使。公子从不在乎敌手多寡,可那毕竟是经过百无禁忌箓强化后的魔物,自然要比先前棘手一些。看到眼前不知死活又洋洋得意的敌人,他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正要驱动邪眼之际,却突然感知到了什么那是尽管极其微弱,但仍然能让他心头一凛的反应。

断流标记被雷元素覆盖、以至于失去追踪效果时那种空白的恐慌感。

那一瞬间,公子目眦尽裂。

他给自己定下的时限是半小时,如今已过去二十六分钟。哪怕还有四分钟剩余,可既然她已醒来,自然要另当别论。处理这一众杂兵魔怪并非难事,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享受战斗的闲心。

必须快点、快点、再快点。无论是只用神之眼还是邪眼,战斗的效率未免都太过低下了,他不能再忍受片刻未知感。

自上次黄金屋一战之后,他又在短时间内驱动过一次魔王武装。虽说现在外伤已经愈合,但它残留给他身体内部的伤害仍未消弭。如果再使用一次魔王武装,必然要承受极大负荷。

可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公子已经毫不犹豫扣上魔王假面。

管他呢。在瞬移至敌人面前、高高举起镰刀时,他用沙哑难辨的声音满含杀意地嗤笑说。

于是戮尽敌人只花费了一分钟时间。魔王在战斗中已经根本不躲闪,只会一下更比一下狠戾地用镰刀劈斩。哪怕肉-体负伤,他也浑不在意。血,滴了下来。有他的,但更多还是那些死物的。达达利亚漠然收起镰刀,再没多看地上堆垛的尸-体一眼,几个鹊起间已去十里。将要掠过一处山头时,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黛发的仙人已摘下傩面,露出那张清隽的面容。他手中仍握着绿色的长枪,一双与她极相似的金目淡淡斜过。达达利亚向来左右逢源,可此刻亦不愿与他多废话半分。只是当他面无表情与璃月的夜叉擦肩而过时,却听到呼啸风声中夹杂的只言片语。

你身上,外表仍十分年少的三眼五显仙人说,有熟悉的气息。

公子并没有停顿,而是自夜叉身边疾行而过,掀起一阵有些凛冽的风。只是在魈身后、在无人能探知的角落

他的面色实在是有点可怖。

打了胜仗的达达利亚满腔怒火,而这一腔怒火自有发泄之处。这夜的浪潮格外凶猛,潮水涨退几乎无休无止。波涛在海岸上不断拍打出白-沫,每一波都来势汹汹。或许月亮也不忍目睹这一幕,于是早早掩进云朵里。待到海面终于归于平静、月光再度洒满大海,她已经满面红潮。年轻的姑娘木然望向上方,他喘息着把她的脸轻轻摆正,鬓角流下的汗恰好滴在她眼尾。

身体已经得到了满足,可皮囊内部似乎仍有空洞。达达利亚感到深切的茫然,他垂下头,去看那一张秀美倦怠的脸。啊,原来如此。答案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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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易见。是因为她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难看到他的心也感到一阵些微的疼痛。达达利亚将她唇角的肌肉向上推,徒劳地试图伪饰出和颜的假面,但无论如何摆弄那张脸看上去都不像是开心的模样。

事情本不应该如此,达达利亚想。明明已经掠夺来自己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会觉得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正在流逝?不对,他喃喃说,声音轻得有如私语。额前垂下的头发恰好遮挡住了他的双眼,让他看起来迷茫、脆弱又空洞。你应当微笑。

她是不会微笑的。就算要笑,也应当是嗤笑。可即便是嗤笑,也未曾从她口中发出。荧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只是漠然望着天花板。没有冷嘲热讽、没有反唇相讥,公子得到的除却沉默别无他物。半晌后,就在公子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回应时,旅行者才张开嘴巴。她的声音是沙哑难辨的,语气却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还没尽兴吗,执行官大人?

达达利亚身体一僵。他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一样,反问道:你说什么?她已十分厌烦同他打哑谜,于是只是闭上眼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足够了,达达利亚大人。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地疏远无情,简直比龙脊雪山中不冻的池水还要冰冷。他撑在床榻上的胳膊难以控制地颤抖,可最终却突然笑了起来:小姐,你听说过那个故事吧?这一次达达利亚没有再卖弄关子,而是马上为她附上答案。金屋藏娇的故事。

他竟然微笑起来。

她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轻颤,睁开眼后看到的却是他那一双几乎燃着烈焰的眼眸。病态、痴迷又疯狂。但是好像又不仅如此,她很确定,在那双眼睛里还有别的东西。类似于报复,带一点快意的况味。

旅行者知道,自己的永夜开始了。

如果公子曾在极恶劣的环境中养过花的话,那他会明白,她正在极速枯萎。可饶是公子从未侍奉过一株娇生惯养的花,他也能够察觉,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旅行者对他向来不算热络,公子一开始恼恨于她对他的风轻云淡,可在日积月累中似乎也已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但不热络显然是有别于目前这种境况的,她开始变得悒郁、寡言、黯淡,像一株开败了的枯萎的花。她可以终日不同他说一句话,吃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少。最后,甚至已经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食不下咽会导致什么结果,自然也不消多说。荧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富有光泽的头发与肌肤也变得灰败,像是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公子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像对待年幼的弟弟妹妹那样对待这个郁郁的孩子。他把她放在膝上,小心吹凉食物再喂进她的嘴里。达达利亚轻声诱哄道:吃一口,就吃一口好不好?在这时他甚至会不由自主地使用一些并不合适的自称:哥哥已经吹凉了。句末的尾音竟然带一丝颤抖。

可她不为所动。她不吃饭,也不理会公子的百般示好。达达利亚再次感受到隐秘的疼痛,像阵阵潮涌不断激荡。荧只是漠然坐着,连视线落下的地方都已固定。他感到一阵无能为力,那种抓不住的东西似乎已经真的彻底远去或者早已粉碎。

偶尔他也会有因无力而感到愤怒的时刻,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人,无论软硬好像都只能打进一团空气里。可每当看到她那张苍白恹恹的脸,他又总是会迅速败下阵来。

他亲了一下她的嘴巴,轻轻说:宝贝,吃一口好吗?她还是无动于衷,公子看了她半晌,突然间笑了一下。他说那好吧,既然这样我要换种别的方式了。男人迅速将唇贴上她,不容拒绝地将口中的米粥哺到她嘴里。她在那一瞬间露出了极受冒犯的神情,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羞辱。良好的教养使她无法主动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那张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难得露出一点惊怒的神色。他没有生气,只是笑了一笑,眼中闪烁出一点神采。男人将额头抵着她,湛蓝色的眼眸对上她急欲回避的眼睛,下次再不吃的话,我就喂你吃了。

达达利亚轻而易举地展示出一幅可怕的图景。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挣开他的怀抱。荧跌跌撞撞地离开餐桌,却因为身体孱弱而跪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抗拒使达达利亚有了短暂的无措,下一秒他忙不迭地从身后一把捞住她,焦急问:想去哪儿?哥哥带你去。

她被他箍在怀中。公子试图将她从地上提起,可因她的无力只能再次作罢。荧吃吃地笑,声音中满含嘲弄与恨意。去哪儿她艰难地、一字一顿地从喉咙中发出声音:你会不知道吗?说出这句简短的话好像就已经耗尽她的力气,可她还是强撑着精神把这句话完整而流畅地说了出来:你的虚伪简直让我恶心。身体仍是那样虚弱使不上劲,可她却感觉自己实在是痛痛快快。至于公子会怎样想,那确实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荧已经全然不在乎他的反应,这句话究竟会招致他怎样的惩罚或报复,她漠不关心。不过可能要等一段时间了,她平静地想,身体好像已经耗尽了今天的限额。自从明白自己已经无法逃出生天后,她每天的活力都维持在一个十分有限的限度。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自他臂弯中无力地溜了下去,荧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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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那一刻的疼痛。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下一秒,她已被慌乱地搂进他的怀里。这倒是让她感到些许意外,女孩勉力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画面却再度使她讶异。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当然,不外乎还是那熟悉的面容,只是那英俊脸庞上的神情,好像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她以静默的目光在他脸上慢慢逡巡,看那发红的眼眶和惊痛的眼神。他微微侧着头看她,无光的蓝眼睛第一次因为浸润了水液而显得晶莹。公子的眼角带一点薄红,这样看去,竟然有种可怜的况味。

他因脆弱显得美丽。不含任何感情地,她在心中给出这样的评价。

男人微微张着嘴巴,好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可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喃喃说:荧。而荧只是微微笑了起来,仿佛心满意足那样,轻轻同他说了今晚最后一句话:its gone

她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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