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压在背上并没有多重,然而膝盖和手肘着地,胳膊与手臂被捆缚在一起,小腿与大腿也同样如此。
“摆件么?我不需要摆件。”他的脚伸了伸,从她的小腹一路滑到胸口。
垂着的双乳,硬立的乳头。
“我是实用主义者。”他逗弄了一会她的奶子,双腿伸直放在她背上的玻璃之上。
她的嘴巴被口塞堵住,一个桌子不需要会说话。
然而桌子也不需要兴奋,她阴道的水分流到腿根。
男人嗤笑,擦去多余的水分。
(13)
她觉得他们将“正事”忘得太远。
“我每时每刻都在做准备,结束一切的生。”她说,“你呢?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不太久。”他回答,双手抚上她的前额,“没你想的那么久。”
(14)
她确实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了,久到她照镜子时发现眼角边出现细纹。
然而这不可能,她昨天?或是上周?上个月?才与他第一次做爱。
当然不可能,她把自己的记忆衰退当做是死前的必经之路。
谁都会这样。
她安心躺上床,她知道不一会儿他会过来,安静地躺在她身边,一起入眠。
(15)
“你觉得窒息怎样?”她问。
“不太好。”他说。
“肢解?”
“动静太大。”
“安眠药?”
“小姐,你这是在自杀。”
这像句笑话,她真就笑了。
“嗯,我是要被‘杀’死,而不是自己去死。”
男人点头,手指翻了两页书。
“那么……”她撑着脸颊,“锤子?凿子?像电影里那样?”
“你看过那部电影?”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部电影,韩国片,根据真实历史事件改编,杀人犯,连环杀手,冷血,反社会。逃脱出来又重归死亡的妓女。
“你能忍住不动么?”男人笑了笑。
(16)
男人将她捆缚,扔进浴室,然后脱掉自己的衣服,只留一条底裤。
“他为什么要脱衣服?”她嘀咕了一声,扭了扭被绳子勒紧的手腕。
“没认真看么?”他扔下拎在手里的工具包,蹲下身,按住她的头。“他怕血溅到衣服上。”——那不好清理。
“那干嘛不把内裤也脱了?”她又问。
男人停了下来。
“也对。”他说,然后脱掉内裤。
“依据电影故事背景来说,他不会操妓女。”他将她翻了个身,“但为什么不呢?”
赤条条的身体,无需遮掩,也就不必费力脱去她的衣服。
(17)
被操过后,他摆正她的头。
“别动。”
“好。”
工具包里找出凿子,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右手握着锤。
下手,她偏了头,不自觉挣扎了一下。
凿在地上,他扔掉手上的工具。
“失败了。”
“很抱歉,我的求生本能?”
“差不多吧。”
他说着,解开她的束缚。将她抱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继续?”她环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问,“你说过你不会停手。”
“你是真的想死,所以我不急于一时。”
古怪的思维方式,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18)
一个印记。
这是他要求的,他主动提出的要求。
“留个烙印。”他要给她刺青。
他有全套工具,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稀奇。
“死后不行吗?”
“我更愿意你生前记住它。”他动手,“死后嘛……”
“或许可以剥皮?”她又笑。
“小姐,我没有想做件人皮衣裳的性欲望。”
他选在背后,几个英文字母。
“我的名字。”
(19)
他为她穿好衣服,洁白的。
他说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天,理应上天台,让她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
她随他上到顶层,然后爬上去,远处的灯光。
他没告诉她要怎么结束。
因此,当他伸手将她推下楼时,她毫无准备,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他的面孔,她的耳朵只听见他说了叁个字。
坠落的速度远比想象中慢,她好像变成一支轻飘飘的羽毛。
风呼啸着穿过她的身体,她脑海里只是一遍遍回响着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活下去。”
为什么?
(20)
“医生——她醒了——”
她从病床上清醒,围在床边的是被她抛弃过的父母,医生。
然而她不记得她是以怎样的方式意图结束生命。
或许是安眠药,她想。
然后她闭上眼。
出院那天是个好日子,来探望她的每个人都小心避过她入院的原因。
他们固执地认为她自杀,是受了某种刺激,或是什么了不得的心灵创伤。
但没有,她没法作出劫后余生的神情来,面上唯独挂着淡淡的惋惜,病房在二楼,可惜了了。
在换回自己的衣服时,她穿上胸罩,摸了摸肩胛骨的位置。
当然没有。
她走出医院,父母在办手续,车流滚滚,没有红绿灯,开车开得飞快的司机。她往前走,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摔倒,差一点要被碾过,车主死死踩住刹车的功用终于显现。
就差一点点,车主从车内走下,拽她起来。
“小姐,你是想死么?”
她猛然抬头,咬了咬唇,踮脚勾上男人的脖子。
“我想死,你要杀了我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