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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更鼓敲了有一阵,广安镇泰半的院落房舍此时都已经熄了灯火。西街东角窄巷里的老旧木门后,光影氤氲的里屋中传来男人低哑凌乱的呻吟和隐约的肉体拍击声。透过窗槛看进去,只见地上衣衫散落一地,屋内桌上的粗长的蜡烛已燃至末端。赤身裸体的魁梧男人双臂抵着床头趴伏在衾被上,一身筋肉汗津津的一片,汗珠随着身后的撞击自山峦起伏般的肌肉线条落下,滴在两人身下的衾被上洇出点点滴滴的深色水渍。
“唔——”
又一次被碾着肠壁腺体操到甬道深处,男人喉间立时发出一声软腻的哼吟,酸胀酥麻的快感逼得吴放不得不松开一直紧咬的嘴朝身后的青年粗声道:“宣哥儿轻点,哈,轻点...”
只可惜这好不容易挤出的话语立刻就被身后的狠肏猛干撞得破碎而凌乱,吴放赶忙咬紧了牙硬生生咽下了快要冲出喉咙的淫声浪叫。此时趴在他身上征伐的人听到后终于略微停了停,吴放刚要松口气,却不想掐在他腰间的手掌一紧,甬道里肉刃肏穴的动作倏地又狠厉起来。
“宣,宣唔,嗯啊...”
耳边吴放越发沙哑的呻吟闷哼听得简宣清雅俊秀的脸上一片潮红,眼角眉梢尽是春色,眼眸痴痴地看着男人硬朗的侧脸,被甬道紧裹的爽利以及充斥胸膛说不尽的欢喜让他忍不住地挺动腰肢,每一次都肏在肉穴深处的软肉上,肏得身下的男人两股战战,压不住的呻吟渐渐不受控地荡出来。
“嗯,太深哈,不...”
欲海征伐间,简宣隐约听到了吴放的声音,可他听不清吴放说什么,如今他只觉得心脏咚咚咚跳得厉害极了,整个人像是浸在甜滋滋的糖水里,满心的欢喜止都止不住。
喜欢。喜欢阿放。
掐在吴放腰间的手几乎快要陷进皮肉里,清凌凌的凤眸此时被情欲和欢愉烧得通红,平日温润清亮的音色如今也变得低沉暗哑,
“阿放,阿放...”
翻来覆去的喊着吴放的名字,自胸口溢出的情绪让简宣的四肢百骸都觉得暖洋洋的,身下剧烈的快感袭来,劲瘦有力的腰腹又疾又重地在男人的臀肉上“啪啪”撞击了几下后,一股股滚烫浊精终于迸射在了男人的肠壁深处。简宣修长挺拔的身子随之倒在了吴放背上,被措不及防的一压,吴放身下一直挺立肿胀的性器跟着擦过微凉的被面,瞬间身子就是一抖,臀部徒然一收紧,淅淅沥沥的白浊忽地溅射在了衾被上——他忍了太久,如今只不过是菇头在被面上的刺绣擦过,便再也受不住跟着射了出来。
带着身上的简宣一同瘫倒在床榻上,吴放把头埋在软枕里半点不想再动弹,本来以为只是稍微糊弄一下便能结束的情事,却因为简宣这个一根筋的傻子非要按着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画册里的法子来而折腾到现在。时隔许久的激烈情事,恍惚间竟让吴放有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阿放...”
不过才安静了一会儿,简宣又把压在男人身上的身子抬了抬,脑袋凑过来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吴放,双手箍在吴放腰间,嘴里又开始呶呶不休地喊着吴放的名字。
“...嗯。”被简宣像小狗一样的磨蹭拉回了混沌的思绪,吴放沉声应了声。汗津津的两人交股叠肉地粘在一块儿实在有些难受,吴放反身伸手拍了拍还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宣哥儿,从我身上下来。”
情欲餍足后的简宣终于恢复了以往乖顺的模样,此时听到吴放的话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就听话地从男人身上爬了下来。期间半软的性器自穴里拔出,带出的汩汩浊精淫液将臀缝湿漉漉糊成一片,简宣看着眼前两瓣紧翘泛红的臀肉,想起了不久前那股从未有过的爽利,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阿放...”
“别闹。”本来昏昏欲睡的男人听出简宣声音里的喑哑瞌睡顿时醒了一大半,吴放连忙翻过身子坐了起来看着简宣,强忍着身后的不适蹙眉训道:“再胡闹我就生气了。”
被吴放佯怒的模样骗得一愣,简宣脸上霜红尽褪,惶惶地忙凑过来抱住男人,讨好的吻落在吴放的脸上唇上,“阿放不生气。”
被青年舔舐一般的吻弄得满脸口水,吴放面无表情的把简宣的脸推开了些,用掌心擦了擦脸,黑峻峻的眸凝着眼前笑得一脸温软的青年,和那双澄澈纯稚的凤眸对视了几许,吴放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没好气的瞪了简宣一眼便将怀里的人抱着往榻上一倒,在床板吱呀声中把面上一片狼藉的衾被罩到自己跟简宣身上。
桌上的烛终于燃到了尽头,在陷入黑暗的刹那,男人低沉却带着暖意的声音响起:
“睡觉。”
*
田六踩着晌午饭点来的吴放家,本以为能蹭顿饭却不想吃了个闭门羹。看了眼高挂的日头,少年不信邪,趴在木门上就开始哐哐哐拍门,拍得角巷的其他人家都忍不住探头出来看了好几次终于等到吴放开了门。
“嘿嘿嘿,放哥。”一见男人开了门,田六便要仰起脸同吴放插诨打科讨顿饭,谁知话音未落就措不及防被对方徒然从怀里掏出的册
', ' ')('子直接朝脸摔了个正着,“小兔崽子,来的正好。”
话音未落,男人的拳头就落了下来,少年撕心裂肺的讨饶声立时响彻角巷,“放哥!我错了!哎哟!放哥!放哥我不敢了!疼疼疼!别打了放哥!”
被揍得哭爹喊娘的田六心里那叫一个冤,他不过就是看简宣那傻子兴冲冲的模样有趣塞了本春宫册逗他而已,谁知道会让吴放这么生气。
好在没多久院里就传来简宣的声音,落在田六身上的拳头也就渐渐收了力道,只是耳畔听着吴放回应简宣时温和的语气,田六哭得更厉害了。
嘤,放哥对傻子都比对他好。
哭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鼻间嗅着院子里厨房传来的饭菜香气,田六身上痛肚子也饿,越想越委屈,可怜兮兮的瞅着面色冷硬的男人,“放哥,你打也打了,饭还是给一口呗。”
斜晲了鼻青脸肿的少年一脸,吴放指了指门槛,“不许进院。”
田六哪敢有意见,忙不迭点完头就眼巴巴地扒在门上看着吴放往厨房走。眼见那高大的身影掀开厨房的门帘走了进去,少年视线一转,这才瞧见了坐在院子里的简宣。
身姿修长的青年正端坐在小马扎上,背挺得笔直,一手捧着吴放给的汤碗一手拿着勺子慢悠悠舀了一勺,瑰色的唇瓣轻贴着勺壁一点点啜饮着勺里的汤水。明明只是粗粝瓦碗里的寻常素汤,却硬生生被青年喝出了股琼浆玉露的滋味。
田六扒着门框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简宣这傻子的皮相倒是真的好看,难道放哥就是因为这个才…
“看什么呢?”怔愣间,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塞得满满当当的饭碗跟着递到了少年面前,吴放把碗塞给田六,“快吃。”
“肉!”天大地大不如卤肉大,被油光锃亮的卤肉一下拉回了思绪,田六哪还有心思顾及其他,端起碗忙不迭地夹了块肉就往嘴里塞,几口嚼碎了吞下肚解了馋后,少年才低着头抽空拿着筷子指了指院里的人,“...放哥,你看他喝汤的样子,规矩得简直跟大户人家的少爷一样。”
大户人家的少爷。
吴放闻言不动神色地扫了眼身边埋头狂吃的少年,眸光黯了黯,将视线落回不远处乖乖坐在马扎上的简宣身上。
安静喝汤的人似是察觉到吴放的目光,忽地抬起头对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简宣连忙放下勺子朝着吴放扬起了个粲然至极的笑,“阿放。”
——阿放。
耳边似是听到了另一声略显青涩的呼唤,看着青年精致眉眼间的纯稚憨气,吴放眼中眼中闪过一丝痛意,脸上不由也带上了几分疼惜。
这边田六快速地把一碗香喷喷的卤肉饭席卷一空,餍足地摸了把嘴抬起头正巧就看到吴放脸上那抹不同以往的神色,想起这段时间镇上那些嘴碎的婆娘念叨的话,少年脸色忽地有些不好看,开口道:“放哥,你真就这么和简宣一块儿过日子了啊?放哥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的吗?说你仗着陈伯去世简宣没人看顾就趁人之危。可明明是陈伯带着这傻子来投奔的你,而且也是简宣他自己非要...”
“六子。”把手里的果核扔到一边,吴放侧眸看了眼身边的田六止住了对方的念叨,抬脚踹了少年一脚,扯了扯嘴角开始赶人,“吃完了就赶紧把碗洗了滚回去。”
“可是...”田六瘪了瘪嘴,心里还是不甘,偷觑了眼男人又打算开口,却对上男人微蹙眉心下压着的那双暗含威压的眸,心中顿时一悸,少年只得收敛起心思慢吞吞地朝厨房走了过去,“好啦知道了…这来才多久啊,就把傻子当成宝…”
怏怏不乐地走至一半,田六忽地想起正事,连忙扭过头问道:“放哥,你什么时候走啊?”
“就这两天吧。”
“怎么这么急?那你处理完陈伯后事回来得是什么时候啊?”
为什么这么急。
脑海里闪过老人枯瘦的脸,吴放目光微沉,或许只是陈伯多虑了,五年已过,那人应当早就...
记忆深处那双阴鸷幽暗的眸倏地又浮现在了吴放眼前,惹得男人呼吸徒然一滞。
——贱货。
“放哥?”见吴放半晌没回答,田六不由又问了声,“赶得回来吗?”
少年清脆的声音霎时间搅散了那道森冷的怨怼,呼吸又顺畅起来,余光瞥到田六似是要朝自己走来,吴放忙收敛起情绪,避重就轻道了声:“...尽量吧。”
没能得到吴放的准信,田六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反倒惹吴放生气,只得转回头继续往前走。谁知步子还没迈出去就又听到吴放说了声:“等等。”
疑惑的停住了步子,田六转过身正要问吴放怎么了,就看到男人快步走到简宣面前,摸了摸对方脑袋后拿起一旁已经喝光的汤碗,走过来叠到田六手里的空碗上。
“一起洗了。”
“......哦。”
*
“阿放,还有这个。”又一副画卷被塞到男人手里,吴放看了眼面
', ' ')('前堆叠的卷轴,愣了愣,“宣哥儿…”见简宣兴冲冲地转过身又要去拿其余的画卷,吴放连忙伸手把人扯回来,“等等。”
对上望过来的那双清透眼眸,吴放揉了揉简宣的头,“听话,把画都收回去。”
谁知向来听话的人这次却执拗起来。
“不行。”简宣别开头躲开了吴放的安抚,清隽的面上喜色渐消,吴放只听到他又重复了一遍,“带上,都得带上。”
“宣哥儿…”吴放沉着脸同他对视了会儿,看着眼前眼眶湿红咬着唇角不肯退步的人,男人冷峻的面上终泛起无奈,“为什么非要带上这些画?”说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吴放眉宇微舒地耐着性子哄道,“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不行!”隐约察觉到了吴放话语里的不容置喙,简宣神色越发焦急,忽地打断吴放的话伸手抓起画轴扯开系带。飞快地把两人跟前的所有画卷都展开来,简宣双手掰着吴放的脑袋往画堆上看,“阿放,是阿放,这些都是阿放。”
是阿放。
站着的坐着的,蹙眉的微笑的,这画里画的都是吴放,是简宣眼里的吴放。
“阿放是宣哥儿的媳妇儿,要和宣哥儿在一块,不能丢下阿放。”耳边,简宣还一个劲的在解释,
吴放视线在层叠的画卷上流连,半晌没反应过来。
数量如此多,明明距离两人重逢也不过数月。
不,应该说...
手指摩挲着画卷的边缘,吴放抬眸看向一旁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简宣,脸上的神情不自觉地又柔和了许多,伸手将人重新揽了过来,“画的全是我?”
他知道简宣一直宝贝这些字画,却从来没想到这些卷轴里,会是自己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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