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着回去,赵瑜便只得先把铃铛收起,两人别过月娘出了门去。
照旧是两个小厮领他们往外走,天色尚暗,赵珂一下没看清路差些踩了被台阶滑倒,亏得旁边小厮扶了他一把才站住。
待出了园子赵珂的心腹已等在那处了,两人坐上车这才安下心来。
大晋并无宵禁之令,现下天虽未亮早市已开了,沿街贩饭食、洗面水等的商户已忙碌了起来,热气腾腾中掺杂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将帘子挑开赵瑜好奇张望,还没看两眼就被赵珂拉回来,神色暧昧的问他:“你那画还有没有旁的?”
“啊?”赵瑜怔了下点开手腕,赵珂那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还有一幅,怎么了?”赵瑜明知故问。
赵珂:“把那幅借三哥也看两天呗。”
赵瑜非常大方:“三哥喜欢就都送你了,不过是幅画嘛。”
“真的?”
赵瑜送第一幅画时候他没当回事,这回还送他倒真的惊喜了。
本来他根本就没把那幅画放眼里,只不过是个领赵瑜出来的由头,昨晚他与小娘子回屋后才想起来身上还带着那幅画。
就随手打开看了,却是被惊住了。
作为浸淫花丛多年的老手,赵珂见过各式各样的画,但像这样的还是头次见到,连旁边的小娘子都羞得脸红红的。
赵珂更是心底被点了一把火似的,把身子都烧得滚烫,就着画上姿势与那小娘子几番狂风骤雨才解了心里的渴,事后回味更觉出比平日不一样的滋味。
赵瑜故意道:“那画虽好,终究不是真的,哪比得美人在怀呢?”
“你还小,不知道那画的妙处呢……”赵珂嘿嘿两声,正意犹未尽的想要再说两句,忽而脸色大变:“我玉佩呢?”
他急急的在身上摸了一遍,怀中腰间袖里都翻过也没找到。
那块玉佩是他们爷爷,也就是大晋开国皇帝当年赏给宁王的,赵珂小时候因时常生病差些夭折,后有高人指点,宁王便把这玉给他了,说要带到及冠才好。
说来也怪,自打带了后赵珂便再没生过大病了,现下他虽已二三十了,玉佩还都是随身带着。
赵瑜:“三哥莫急,许是掉到秋娘那处了吧,不然让人回去寻寻?”
赵珂本待点头,又掀开车帘一看,道:“已快到王府了,四郎先回去,我自去那处寻找。”
那玉对他来说是紧要之物,他也不放心旁人去找。
赵瑜还得早点回宫,不然柏清宇察觉他领着赵瑜乱跑下回再想出去就麻烦了。
赵瑜只得答应,一时到了王府偏门由小厮领着悄悄回房,赵珂又调转车头回去。
回房后没多久天就亮了,待宫人进来服侍时赵瑜已脱了衣服在床上,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没在王府用早膳,赵瑜着人和宁王交待了声就打道回宫了。
虽早上换了衣服,赵瑜还觉得身上一股酒味,用了早膳就要沐浴。
照例禀退了要来服侍他沐浴的宫人,赵瑜舒舒服服的泡在木桶中,舒了口气。
宿醉后泡个热水澡什么的最舒服了……
晚上本来就没睡好,赵瑜泡着澡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沉沉的闭上眼去。
赵瑜还没刚睡一会儿,就被张德福在门外喊醒了:“陛下,宁王爷求见,老奴瞧着似乎有什么急事呐。”
“宁王?”赵瑜抹了把脸,还有些迷糊,“让他稍等下。”
他不习惯洗澡时候有人在一边,自己擦干穿好里衣后才让宫人进来。
“他说是何事了吗?”赵瑜边让宫人更衣边问,心下有些奇怪,他这刚从宁王府回来,也没见宁王说什么事啊。
张德福摇头:“王爷什么也没说,但眼瞅着脸色不大好。”
赵瑜若有所思的点头,宣宁王进来。
“四郎,你可得救救你三哥呀!”宁王一进殿就以不符合他肥硕体态的灵活扑到赵瑜坐前,只把赵瑜吓了一跳,好险没条件反射一脚踢过去。
“王叔快起来,有话慢慢说!”赵瑜调整了下表情,演技开始上线。
他虚情假意的把宁王扶起来,满脸关切问:“三哥怎么了?”
宁王张了张口,又看了看四周,赵瑜心领神会的把宫人遣出殿去,宁王才重重的跺了跺脚:“你三哥让抓起来了!柏清宇判了要打四十杖,这不是要你三哥的命呢!”
“啊?”赵瑜这下也奇了,赵珂咋还被抓了?
他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三哥不是回去那里找玉佩了,怎么就让抓了?”
宁王恨恨道:“就是回去的时候惹出的事端!你三哥前脚刚进去,后脚巡捕司的人便闯进来要缉拿逃犯,结果找了半天逃犯没找着,却被个天杀的小巡尉认出你三哥来!”
赵瑜:“……”
说到那巡尉宁王更是咬牙:“若是寻常人讲讲情面也就是了,偏生这个小巡尉与你三哥往日有些龌龊,平时不敢如何,今日得了机会立马咬出你三哥,将你三哥逮了关进狱中了!”
大晋不禁青楼,私人家中也可供养歌舞伎,但自时便严禁官员和皇族出入青楼,违者不论身份高低,一律杖四十,降官削爵。
所以昨晚上赵珂只敢偷偷摸摸的领着赵瑜去,还是个非常隐蔽的地方。
但邢律虽严,终归有人情在,一般若无人检举,对这些事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偏偏赵珂遇到自己的仇人,也真是够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