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头:“他不会跟我走。”
十六皇子:“那你们怎么办?”
鹿白将窗子推开一条缝,望见窦贵生挺直的背影。高头大马,琉璃玉骢,威仪堂堂,怪好看的——马和人都如是。
“没关系。”她冲十六皇子笑道。没关系,也不是非得时刻在一起。
十六皇子突然明白,就算有天她肯回来,也一定不是为了他。
抵达柯州的同时,两封战报一先一后从前线送到。
第一封说的是陈军从栗赫借道,两支火器军直抵蔺城,与大军汇合,随即兵分两路:一路朝蔺山深处,也就是悬崖背后绕行,另一路继续正面攻城。前几日下了场小雨,石壁上冻,邓献本以为陈军入城的速度会减慢,谁料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竟把两台铁炮拽了上来。城里顿时又是一片震天动地。
邓献无奈,只得叫熟悉地形的杨信领兵入山,彻底歼灭这一撮死命蹦跶的陈军。
一方兵强马壮,势不可挡,另一方凭险而守,步步为营。数次交战无果,两方僵持不下,据探子回报,陈军似有一队秘部从陈国都城临京出发。战况不容乐观。
十六皇子急匆匆看完战报,就问窦贵生:“窦指挥,现在如何是好?”
窦贵生没说话,拧着眉打开了第二封战报。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封竟是求和信。
陈军连夺五城,钢枪铁马推进到蔺城天堑便再难前进分毫。此仗若打,多则一年,少则三月,谁都知道,只要有心,蔺城早晚会破。但陈国女皇靳白梅却在此时下令求和。
准确的说,不是求和,而是施舍,是强者的仁慈。可以强攻,但是没必要。
千秋大业,不急在一时。这是女皇的命令,也是议政院首对使臣的嘱托。
自百年前,陈厉帝被赶出中原之时,收复朔南十五州便成为陈国历任皇帝一以贯之的信仰。靳白梅从前任女皇手中接过皇帝宝座时,“十五”变成了“十三”。到了如今,“十三”又变成了“十一”。
战事平息,鹿白却高兴不起来。她问窦贵生:“陈军占去的那几城还能要回来吗?”
窦贵生看傻子似的乜了她一眼:“想什么美事儿呢!”
鹿白悲从中来,仰天长啸:“那我怎么回家啊——”
窦贵生双唇动了动,像是自言自语:“都没想起来呢……”
怎么就认定她家一定在朔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