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脚步。
鹿白:“哎,先生,窦公公?等等!”
她往前追了两步。前头那人听见脚步,非但没停,反而见鬼似的跑了。
鹿白:“……”
在门口站了片刻,她忽的惊悚万分地跑回去:“芳姑姑,快,镜子呢!”
赵芳姑正在给十六皇子梳头,顺手把镜子斜了个角度:“急什么,怎么了?”
鹿白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耸鼻子,确认自己脸上没有骇人的伤疤,肌肉功能运转良好,才拍着心口道:“吓死我了!”说罢又喃喃自语,“那他跑什么跑呢……”
赵芳姑不知何时已经转到屏风外,掀了帘子出去了。十六皇子的头发梳了一大半,只剩下发冠没有戴。他透过打磨光滑的镜面,默默凝望着表情生动的鹿白。见她似乎想通了什么,他才动了动灰白的手指:“小白,我今天想骑马。”
“能行吗?”鹿白从沉思中回神,对他表示了十足的怀疑。
十六皇子的脸一下鼓起来了,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太医不是说了,骑马可以,别过度活动就行了。”
太医的确说过这话,鹿白于是点了点头:“你与芳姑姑说过了吗?娘娘同意了?”
十六皇子直愣愣地跟她对视:“她叫我问你。”
鹿白挠头:“啊?”
见十六皇子不愿解释,她便将这话当做顺嫔的命令,果断选择同意:“那好吧,我给殿下找匹听话的马。”
“好,那你快去。”十六皇子抿着嘴笑,表情仍是淡淡的,但鹿白知道他很高兴。
快活一天是一天吧,出帐子时鹿白一阵怅然。
她设想了一下,如果有那么一天,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距离墓穴的每一枚刻度,知道自己还有几步能到终点,她一定不会像十六皇子那样惜命。反正没几天活头了,她更要放肆,可劲儿放肆。
也不知道这等想法是不是存了故意跟先生较劲的心思。
鹿白为十六皇子挑的是一匹乌云踏雪的母马,又矮又小。十六皇子瞥见她和甄秋骑的枣红大马,不禁垂下了头,强迫症似的摆弄着手中的缰绳。
所幸,马儿听话地跑起来了。十六皇子起先还吓了一跳,不多时便领悟到了诀窍,嘚儿驾嘚儿驾地转起圈子。
嬉闹声隔着一片氤氲的水汽,从湖岸对面传来。十六皇子疑惑奇道:“怎么尽是女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