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富家太太,一夜之间如丧家之犬,被扫地出门。
一无所有的她,后来还被此事波及。
经举报后,由警方押入戒毒所强制戒毒。也正是因此,结识了年轻的缉毒警察解军。最终在戒毒成功后,选择改头换面,与解军结为夫妇。
至此。
如一个被两边来回踢的皮球。
解凛既不被叶家所接纳,也无法得到母亲的谅解,终于到最后,成为了所有人都不愿意接手的累赘。
在陌生的城市。
他没有家。
没有亲人。
没有朋友。
压力之下,脸盲的症状也开始越来越严重,甚至影响到他在学校的日常生活。
即便他改名换姓,彻底脱离叶家,想尽可能低调度日。
但在新的学校,还是会因为无法认出同学老师、经常被指责为目中无人。也因为从不参加班级的任何社交活动,被人说是傲慢、不服管教。
最终滋生出无法避免的校园暴力。
孤立。冷嘲热讽。排挤。
最初的忍让变成忍无可忍。
忍无可忍之后便是爆发——
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第一次动手是在什么时候。
或许是那个面容模糊声音却刺耳的同桌,又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上次在街上碰到为什么不打招呼;
或许是年级里一贯称王称霸的隔壁班老大拦住他,问他是不是有妈生没妈养,没长眼睛,连认人都不会。
“解凛,你是叫这名儿吧?人都认识你,你不认识人?”
“哑巴了,长这么高以为自己挺能是不是?上次让你买水为什么不去?”
“说话!”
“一看这嘴脸我就恶心——还瞪我?你什么意思?转校来的,以为自己背景很牛b是不是?”
“我看你就是欠打,他妈的装给谁看,以为人妹子就喜欢你这种是不是,今天就给你上一课……”
课桌翻倒在地。
尖叫声陡起。
慌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新来的打人了!!快去叫老师!快快快!”
一语落地。
逃的逃,跑的跑。喊老师的喊老师。
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趴在门框上、争相往里看。
解凛却仍一动不动。
只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向地上捂着鼻子鲜血狂流的少年。
*
一战成名。
只不过代价是被严肃警告、记过,留校察看一年。
他的坏脾气自此传遍了整个初中,之后伴随他一直到高中。
有人慕强而攀附他,自然就会有人视他为校园里的不安定分子。
不过,至少自那以后,人们似乎开始可以忍受他的“轻慢”。
可以忍受他看人时永远只轻飘飘一眼、不停留也不曾用心去记。
目中无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象。
很是合适甚至天衣无缝地掩盖了他的“缺陷”。
而那时,唯一一个发现他不对劲的,也只有老解。
在第三次和解凛擦肩而过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
老解专门找到了他,并和他说了个不知真假的故事。
“我有个朋友,当初出任务的时候倒大霉,脑袋被人一颗子弹直接横穿过去,”老解指着脑门,说得煞有介事,“脑子都给打穿了,场面特恐怖。但也多亏医生尽心尽力,最后竟然真的把他救活了。醒过来之后,别的屁事没有,就一个毛病,不认人。”
“……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小兔崽子,年纪轻轻别这么阴沉。”
老解搂过他的肩,用力拍了两下,“我是想告诉你!不认人算什么大毛病?人近视眼不也还过日子么,近视几千度就不活了?何况你眼睛视力又没有问题,只是脸盲嘛。认不出他的脸,还可以认衣服、认发型……办法总比问题多。我那战友现在不还活得挺好的?——人缘还挺不错呢。”
“只要人活着。”
老解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怕有什么能把你难倒的。”
说到做到。
那之后,老解每一有时间,便开始教他如何“以形取人”。
这大致类似于刑警学院的观察力培养课程。
通过反复的试验和强化印象,后来的他,甚至可以在很快时间内,不通过容貌、而通过对方的衣着、口音、气味等细节,判断面前人的职业和生活习性。
只要短时间内,对方不在可供辨认的细节上出现太大的改变,基本便可以避免出现相见不识的尴尬局面。
不曾想,后来他的第一次败绩。
却出现在一个并不怎么惹人注目的女生身上——
起因是她总奇奇怪怪地出现在班级附近。
从高一开始,有时是门口,有时是窗边,有时是课间操后的转场拐角。
他尝试观察她。
却发现每一次她路过,两条长长的辫子上,都戴着不一样颜色的花朵发圈。
她的眼镜时有时没有,她的刘海有时放下,有时又别到一侧。
非常严重地影响到他的判断。
出于不信邪,也出于某种好胜的心理。
他甚至曾装作随口问过旁边人,那个经常路过班门口、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女生是谁。
一群小弟却嘻嘻哈哈,说每天路过这里的女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里知道长辫子的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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