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听完后可算是愿意搭理他了,皱着秀气的眉毛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榆?”
“关注你啊自然就知道了。”周清宵这种话张口就来。
榆木心想自己是在国外待久了,这种话就算是这么帅的男人说出来她也只觉得俗套极了,她就不该接上这人的话。
周清宵微微叹了口气,像是认命道:“我今天在讲台上看见你的桌签了,上面写着“榆木”,我还不至于不认识汉字。”
榆木心下微动,那么小的字他也能注意到,桌签上的大字其实写的是她惯用的英文名,可她有个习惯,不管是什么场合,只要有她的桌签,总是要嘱咐下面缀上中文名,即使也没人去在意。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执念什么。
“榆木?挺好,倒是挺符合你的。”周清宵瞧着面前不解风情的女孩小声嘟囔。
两人并排站着,一辆黑色低调的轿车开了过来停在两人面前,司机下车手里拿了条灰色围巾匆匆忙忙朝着周清宵走过来。
周清宵接过围巾,对身旁站着一动不动的榆木道:“榆老师去哪?送你一程。”
榆木扭过头来拒绝道:“不用了,我等车。”
“成。”就知道她不会答应,周清宵撇了撇嘴,迈着步子往车那走去。
车里开了暖气,周清宵一进车里就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他朝车窗外看了一眼鼻子尖都冻得透红的榆木,降下了车窗,抓起手上的围巾朝着外面扔过去,正中榆木脸上。
被暖烘烘的围巾盖着脸,榆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那人含着笑意说了一句:“榆老师,下次站在路边睡觉记得穿厚点。”
等榆木把脸上的围巾扒拉下来,黑色轿车早已经开出很远,隐约能看见尾雾灯暖黄色的光影。
她抓着手里的围巾无所适从,鼻翼间满是围巾留下的那人身上淡淡的香味。
梦里的场景似乎到这里断了,睡梦中的人刚舒缓的眉心再次皱了起来,画面一转,回忆再次涌出,场景却大不一样。
那天晚上是个下雨天,从小在海城长大,榆木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雨,那时候,家庭出现变故,她匆忙回国。一切处理完,整个人像是没了任何依靠,劫后余生般浑浑噩噩。
朋友圈里,周清宵晒的酒吧喝酒照片挂在首页,那一刻,榆木想极了他,从未有过的依赖感涌上来催着她去找他。
可等来的却是更重的现实打击,男人讥笑的语气在她耳边一遍遍响起,伪装被戳破后的尴尬和解释她一个也没看见,理直气壮和嘲讽直刺人心,榆木只觉得自己要痛死。
欢笑和痛苦的画面在梦里交织,甜言蜜语和冷眼嗤笑回环重复,榆木像是岸边搁浅濒临死亡的鱼一样,无人理会,企图想翻身却无力,仿佛有着千斤重。
深受折磨之际,床边的手机铃声响起,榆木像是得救般恍然了过来,从被子里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拿过手机放在了耳边。
第10章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榆木皱了皱眉头,眼皮沉的都懒得抬,脑子也混沌胀痛,持着微哑又闷声闷气地嗓音问:“喂?”
周清宵本还在犹豫着怎么开口,听到这一声立马察觉不对劲,慌张的嗓音问:“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嘶哑?”
榆木眼皮半阖强撑着,隐约听出来声音有些熟悉,没什么精神道:“有事?”
“问你呢,是不是病了?”周清宵有些急躁,说出来的话满是焦急。
可榆木不耐烦这声音,自己生不生病管他什么事,再加上梦里那场景后劲还大着,她难得地没压制住自己的小脾气,二话不说直接把电话挂断扔到了一边,捂着头继续睡下了。
周清宵急了,匆匆忙忙抄起办公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赶。
“哎,周总,我的”手机您还没给我。许简瞧着已经慌张走出办公室的人,剩下的话也没说完悉数堵了回去。
自从知道榆木在原谦公司上班后,周清宵没忍住查了查她回国的情况,自然也知道她家的地址。
全黑流畅的轿车在马路上肆意加速,开车的人面色急促,恨不得能立马飞过去。
周清宵知道榆木的拗性子,当初两人在一起时,榆木生过一次病。
那时候罗马气温低,她平日里经常外出拍摄,再加上习惯性熬夜,身体到底是没抗住起了低烧。
周清宵白天也不在家,得知她生病嘱咐着让她去医院看看。榆木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等他晚上回到家里,竟是发现人躺床上脸色红的极不正常,一量体温才发现硬是把低烧耗成了高烧。
后来还是他胁迫着带人去了医院,那几日他特意待在家里,就为了哄着榆木,监督她吃药,这才慢慢好起来。
眼下榆木那声音一听估计就又是生病了,肯定又一个人捂着被子打算强撑着睡一觉就好了。
周清宵一边心疼担心,一边又忍不住想骂榆木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可算到了榆木的小区,周清宵门儿清地找到了她家具体位置,公寓门紧闭着,他不耐烦地拍了拍门。
拍了几声,没人回应,他又掏出顺手带着许简的手机打电话。
榆木此时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睡得正沉,门外的动静丝毫没能进入她的耳朵。
周清宵脸上满是焦急,还算正常的拍门声逐渐变成了急躁凌乱的砸门声,甚至颇有要上脚踹开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