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指尖,心中不由得平和了许多。
“霍将军呢?今日怎么不见他来商议部署。”太子殿下坐直了身子,抬眼朝着帐外瞧去。
营帐外是在轮流巡逻的士兵们,兵服虽是不甚相同,但到底都还算是和谐的。
承国来的本就是援军,自然是待遇稍好一些,但戚星阑却不曾让他们有半点的懈怠。
衍国出兵向来不按路数,又是兵强马壮的,就算崇国的二十万大军与戚星阑带来的十万援军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有胜算。
他这几日正是为此事忧愁。
毕竟他答应过要给凤攸宁一个交代,更何况此事关乎两国,甚至是三个国家之间的利益争斗,稍有不甚便会一团糟。
届时原本平安无事的承国也要跟着遭殃……
戚星阑捏了捏眉心,便见副将杨资匆匆跑进了大帐:“殿下!霍将军方才带了一队人马去探路了,卑职如何都拦不住啊!”
“什么?”他的右眼皮猛地抽了一下,“现下衍兵就在前面的山沟里埋伏着,他这会儿过去送死,我看是疯了!”
戚星阑气得眼眶都红了,一掌狠狠拍在桌上,“杨副将马上召集大家,商量应对之策。”
“卑职遵命!”杨资领命匆匆而去。
戚星阑长舒了口气,撩起眼皮去看濯束,沉声道:“你带几个身手好的去暗中观察,保护。顺便探一探,这位霍将军到底是想做什么。”
“是。”
眼瞧着濯束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外,戚星阑的手再一次抚上了腰间的荷包。他垂眸望着指尖正摸索着的那株并蒂莲的绣纹,喃喃开口。
“宁儿……但愿不是我们所猜的那样。”
星幕之下,吹进东宫的风里掺杂了一丝冬日未曾褪尽的冷意。
凤攸宁倚在窗边,抬眼望着那被月色染上一抹清冷的高高的宫墙,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晴微瞧站在窗边许久,恐怕又被风吹着着了凉,忙拿了件衣裳给她披上。
“公主,风凉,还是早些休息罢。”
凤攸宁没有回头,只淡淡唤了身后那人一声:“晴微。”
“哎,奴在呢。”小丫头连忙答应。
“可是月末了?”
“是,已是三月三十了。”
凤攸宁眸中映出的月光越发的冷淡,她垂眸瞧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我乏了,你去铺床罢。”
“好。”晴微答应着便已麻利地去给她铺床了。
凤攸宁依旧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指尖悄悄搭上自己的另一只手腕。
她静静感受着指尖跳动着的脉搏,滑而有力,如珠走盘……
她忽的想起今日戚星阑的回信,字句之间皆是对她的叮嘱,哪怕是在陈述对霍弋之今日表现的猜想,都不忘附加上一句“此事你莫要过多忧心”。
他对她实在太过在意了,这般虽好,可皇室之中最为致命的便是感情。日后两人的感情怕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这般想着,便听得晴微的声音响在身后,“公主,床已铺好了,奴服公主梳洗更衣?”
凤攸宁方才蹙在一起的眉头舒展,转身朝着晴微笑了笑,“好。”
晴微伺候着她梳洗过后,眼瞧着主子躺下合了眼,这才灭了屋里的灯烛,退出了寝殿。
方才关上门,便见绮烟走了过来。
“今晚又轮到你值夜了啊?”晴微小声问了这么一句,轻巧地将殿门关好。
绮烟点点头,“是啊。我方才瞧着公主站在窗前望了许久,可是又有什么忧心事了?”
她说着目光飘向已黑了灯的内殿,眉头微蹙。
“嗐,还能是什么。”晴微瘪着小嘴叹了一声,“如今衍国攻打大崇,那太子殿下又去带兵支援,自是忧心母国与太子的安危。”
绮烟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小丫头,“没什么异常之处吧?这到底还未到暖和的时候,我怕公主忧思过虑,再吹了冷风……”
“绮烟,你想多了。”晴微笑着拉了拉她的胳膊,安慰道:“公主可是习武之人,每年也只是隆冬时节才会惧寒。只不过近几日公主似乎对这日子格外上心,方才还问我可是已到月末了。”
“月末……”
“怎么了嘛?”
绮烟摇摇头,朝着小丫头摆手,“没什么,今晚我守着便好,你早些回去休息罢。”
“好嘞,那便辛苦绮烟姐姐啦!”晴微没心没肺,今日跟着去了御花园逛,又陪着应付了好一会儿皇后她们,这会儿不免已困了。
她便也没再多留,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休息。
寝殿内只有月光透过纱窗洒下来星星点点,柔和的光照不进那堇色的床帐中。
凤攸宁在一片黑暗中缓缓睁开眼,手指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她天生便是极寒体质,受孕本就比他人要更难些,只是不成想上天竟在这个时候将这礼物送予了她……
如今戚星阑不在宫中,她更应该听他的好好保护自己这才对。
“星阑……你若知晓此事,应当也是开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