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荣在一旁小声道:“昨天夜里不知是哪个奴才走漏了消息,说郑院使要将悦心公主隔离焚烧,方才老奴的人进来要带走公主的时候安嫔娘娘便将公主抱了起来,死活不交给奴才们。”
靳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母亲在听到别人要伤害自己孩子的时候肯定会选择拼命保护孩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奴才,嘴巴那么长传话传一半,让安嫔误解他们的意图,弄得现在这般僵硬对峙的局面。
靳布叹了口气将面前围着的宫人们扒开走了进去。
面前的安嫔发髻凌乱,面容枯黄,满目仓皇,一看整个人就是沉浸在巨大的恐慌之中。
“安嫔娘娘,我是靳布,是负责本次治疗悦心公主病症的官员。”靳布语气很是和缓,“现在我需要将悦心公主接走,好好治疗,等她痊愈后再送回来。”
安嫔没有回应,只是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些。
靳布看着她的脸色试探着往前迈出脚步。
刚迈出一步,安嫔尖叫了起来:“别过来!你们休想带走我的孩子!”
“安嫔娘娘,悦心公主已经病了四五天,现在仍在高烧昏睡,若不及时处理恐怕往后会出现后遗症,我们已经拿到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是想把我的孩子拿走给烧了,你们觉得是她带来了疫病,你们就是想分散我们母女两个。”安嫔警惕地望着面前的众人,蜡黄的脸上惨白的双唇微微颤抖着。
“我不会把孩子给你们的,在这里我只有这个孩子陪着我了,你们要想烧了她便把我也一同烧了!”安嫔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
她原本只是一名琵琶女,两三年前在宮宴中被夏皇看中宠幸,后来很快怀孕产子,身材不比生产前,夏皇在她产后来了一两次后便对她没了兴趣。
很快她便被后宫里的其他貌美如花的女子淹没,别人都笑她,麻雀爬上了龙床也变不成凤凰,有福气怀上皇嗣却是聊胜于无的公主。
她深知在这后宫,毫无根基的她压根没有复宠的可能。
在这深宫中除了怀里的女儿外她再无亲人可以依靠,再无其他可以牵挂,悦心就是她的命,就是她的根。
可现如今有人却要烧了她的根,取了她的命。
与其看着女儿被活活烧死,不如她们母女二人一同上路还有个伴儿。
只是可怜了孩子了,她才一岁多生病之前刚刚学会走路,还没来得及看世间美好便要去了。
怀里的悦心公主有些醒了,啼哭了起来,只是这几天的病体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哭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像只刚出生的小猫。
安嫔听到哭声抖动着怀里的孩子:“不怕不怕,娘在这儿呢,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大不了娘陪你一起走。”
说着又往观赏湖边挪了一步,可到底不忍心亲手葬送自己的孩子,只是一直站在湖边不停自责:“是娘不好,治不好你这病,让你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