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枫一愣,“殿下?”
慕轲整了整衣襟,沉声道:“备马,你跟我一块儿去找他。”
琅枫想了想,他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分散出去找少卿了,天南地北的这么大块地方,就算他们两个也出去,其实成效甚微。
但琅枫习惯了服从命令,因此也没说什么,自行出去准备马匹。
王宫中的洛颜予很快便接到了密信,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有些惊疑不定的望向从光。
从光那张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戏谑,“怎么,宣王殿下觉得是我做的?”
洛颜予一怔,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没这么想!”
从光笑了,揽过洛颜予捏了捏他的下巴,轻声道:“这事儿还真不是杂家做的,不过我倒是能猜出是谁干的。”
“是谁?”洛颜予咬着指甲思索了一会儿,犹豫道:“是…是梅卿相吗?他自打从懿朝回来之后,就不太对劲儿了……”
“管他是谁呢。”从光淡淡的笑了下,不以为意,“反正这人若是事成,那对我们来说就是借刀杀人了,若是他败了,也牵扯不到我们身上,上回陈廷的事儿恐怕已经让太子有了戒心,我们现在不宜动手,这个人这样横插一脚,正好可以混肴视听,无论如何都是对我们有利的。”
洛颜予有些许的不安,悄悄地捏着从光的一片衣角,挨近了些,小声道:“可太子殿下叫我派些人出去寻找王兄,那怎么办?”
“无妨,派我的人出去便是。”从光亲了亲洛颜予的额头,意味深长的笑道:“偷懒耍滑这种事儿,他们可都最在行了。”
洛颜予沉默了一下,心里一瞬间有些不忍,但抬头看到从光的眼睛时,还是默然了,就如同往常一样乖巧的顺从了他。
……
城郊祭天台,夜风呼啸,将火把吹得明明暗暗,橙黄的火舌摇曳着,照亮台子中央威武肃穆的三蟒盘柱雕像。
洛安歌曾经作为国君来过这里很多次,有时是为了祭天祭神,有时是求雨,为百姓祈福,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挟持至此,
他背靠着一根木桩坐着,双手被绳索捆在柱上,动弹不得。
洛安歌借着火光注视着不远处的梅陆之,那人正坐在台阶上,沉默不语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除了那双手,他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在黑夜中形成一道障影。
用干净的匕首了结他,可能是梅陆之能给予他作为君主的最后的尊重了。
洛安歌一言不发的盯着他,两手在身后悄无声息的解着绳索,有些难,但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也许能挣脱。
但是梅陆之已经起身,向他慢慢走来,手中的匕首闪着光,刺痛了洛安歌的眼睛。
他紧张的咽了咽,试图拖延时间,“陆之,你很恨我吗?所以才一定要让我死?”
这话问出来之后,他自己都有些寒心了。
两人一起长大,不可谓不亲厚,小时候梅陆之还曾救过他的命,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是要将这条命还给他了。
洛安歌闭上了眼,梅陆之的动作一滞,喉结僵硬的动了两下,他在洛安歌面前蹲下身,哑声道:“我不恨你,宵征,我只是不忍心你这样沦落下去。”
感觉冰凉的刀刃贴到了脖项上,洛安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紧接着自己予兮抟对被梅陆之抱住了,洛安歌惊诧的感觉到对方竟在亲吻自己!
洛安歌的脸色瞬间白了,声音哑了一下,“……陆,陆之?!”
他活了二十年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竟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梅陆之的吻和慕轲截然不同,没有他那种长驱直入的霸道和强势,梅陆之只是轻柔的吻着他的脸颊,唇瓣摩挲着他的睫羽,非常的轻,好像在对待一件旷世难得的宝物一般。
可在这种温柔的吻之下,洛安歌从头到脚都是僵硬的,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惧意,梅陆之轻抚着他的后背,几乎是有些着魔的低语着:“别怕,别怕,宵征,我下手很快的,你不会感到痛苦的。”
洛安歌惊惧的睁大了眼睛,几乎能感觉到架在脖子上的匕首在接近,一片冰凉。
梅陆之在最后终于吻住了他的嘴,仅仅是微微贴合了一下,便满足的叹息了一声,与他额头相抵着,真挚的许诺:“别怕,宵征,等你死了,我立刻就从这里跳下去,黄泉路上,谁也不会孤单的……”
“陆之!”洛安歌猛地惊叫一声,梅陆之察觉不对,还没来急反应,就被人从背后一脚踢翻,手中的匕首一下子脱了手。
洛安歌只觉得脖子上疼了一下,紧接着便有湿热的东西涌了出来——那脱手的匕首划伤了他的脖项。
火把的光辉交映之下,慕轲只看见洛安歌脖子上一片鲜红,不由得大惊,赶忙蹲下身,掏出巾帕帮他包扎伤口,一边还要安慰他,“宵宵,别怕,我来了。”
洛安歌摇了摇头,“慕轲,我没事,只是划伤。”
像是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慕轲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唇,低声道:“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