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是千欢寻来的,据说能帮助洛安歌恢复记忆和精神。可慕轲问他那毒药是什么,千欢却也没查出来。
太子向来是认为要对症下/药的,毒药都不知道,这解药就来的不明所以了。
不过现在这情况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慕轲先让宫里的御医验了验这药粉,确定是养护髓脑,活络筋血的补药,对身子毫无害处,这才悄不做声的让洛安歌喝了起来。
但是千欢也说了,这药只是起个辅助作用,短时间内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要恢复记忆,还是得看洛安歌自己。
慕轲垂眼看着手中的茶盏,掩去眸中那些复杂心思,轻声叫了洛安歌两声,“宵宵,起来喝点儿水吧。”
兴许是太子的语气中隐藏着些别的心思,又或许是太过温柔了,洛安歌只觉得背后一阵毛骨悚然,忽的想了古时潘金莲对武大郎说大郎,起来喝药了,那语气应该和慕轲现在差不离吧?
洛安歌哆哆嗦嗦的坐起来,往角落里蹭了蹭,结巴道:“你你,你无缘无故的让我喝水干什么?你不会现在反悔了,不想同我好了,要毒死我吧?!”
慕轲一愣,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下/药的时候应该没被他看见。
慕轲不由得哑然失笑,将茶杯塞进洛安歌手里,没好气的训斥道:“怕你一会儿再头晕恶心,才让你喝点儿茶,你这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洛安歌想想也是,慕轲自然是没有弄死他的理由的,便稍微放心了,捧着茶杯慢慢喝了。
日落时分,他们终于到了江夏。
洛安歌记得慕轲说过有影卫跟在身边,下马车时他特意四下看了看,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倒也看不出哪个是影卫。
随行的两个车夫去找了客栈,揣摩着太子的心思,便只要了一间上房,将牌子交给慕轲之后,便自行去安顿车马。
慕轲带着洛安歌进了客栈房间,四下看了看,点了点头,“还行,算得上干净。”倒也没夸别的什么了。
洛安歌坐在床边阴阳怪气的道:“我们韫乐的条件不好,客栈也都一般,委屈太子了。”
慕轲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又刺激到洛安歌那根敏感的神经了。
在懿国时慕轲也住过客栈,韫乐这里的客栈比不上那边的豪奢舒服,也是实话,可自己也没说出来啊。
只能说洛安歌这个性子实在是过于敏感,自尊心太强了。
慕轲叹了口气,“算了,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明天我带你去街上逛逛。”
洛安歌便裹上被子要睡,忽然又觉得不太对劲儿,睁开眼狐疑的问:“太子,不对吧,这是我的地盘,按理说该我尽地主之谊,招待你的吧?”
慕轲反问,“你记得路?”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怎么可能不记得!”洛安歌据理力争,想了想,忽然又败下阵来,缩在被窝里嘟囔着,“不过江夏这边不常来,明天你看着办吧……”
慕轲被他逗笑了,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洛安歌懒得理他,一翻身闭眼睡了,顺便把榻上唯一一条被子都抢了过来,手一抱腿一压,霸占了个严实。
一夜无梦。
第二日慕轲果然带他去大街上玩。
洛安歌记得自己从前微服私访的时候是来过江夏的,不过他也说不清是自己真的有这个记忆,还是记载中有写过。
韫乐是个难得有变化的地方,江夏一如既往,亭台楼阁几乎不变,大街上很热闹,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慕轲换了寻常衣裳与洛安歌一起走着,洛安歌两眼不住的乱看,忽然就看见了一个泥人摊子,那摊主是个五六十的老头,一双手灵巧的很,什么孙悟空猪八戒,在他手底下半刻钟便捏了出来,栩栩如生。
引得周围站了一圈的小孩,都在笑嘻嘻的求摊主捏个白龙马。
洛安歌来了兴致,穿过人群挤到了摊子前,兴趣盎然的要摊主捏一只狐狸。
不过摸了摸身上好像没钱,洛安歌回过身,理所当然向太子殿下伸出手,掌心朝上,简短而不要脸的道:“给钱。”
慕轲宠溺的笑笑,解下钱袋递给他。
洛安歌没在里边找着铜板,只得拣出一块碎银,递给摊主,顺手将钱袋收进了自己衣兜里。
那摊主抬头看了洛安歌一眼,不由得笑了,“我说公子看着眼熟,原来是你啊,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您可是住在江夏,怎么不常见呢?”
洛安歌一愣,指了指自己,“您见过我?”
摊主手不停,一边捏着狐狸,一边聊着,“可不是,虽说过了有几年了,可长得清秀漂亮,穿着绫罗衣裳却来偷我泥人的小公子,我只见过你一个,因而就记住了。”
洛安歌更茫然了,“我什么时候偷过你的泥人?”
“不就几年前,您这么快就忘了?”摊主倒是不奇怪,毕竟好几年了,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正常。他将手里的白泥捏了几下,两颗黑豆做眼睛,一只白狐便显出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