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戴,殿下说收回去;戴了,怕被别人捡了去。
心好痛。
万一摔断了,旧了,折损了,她得损失多少钱啊!!
南香强忍着心痛回到了太子身边,全身上下就跟爬满了蚂蚁似的,不敢做任何大动作。
李骁忍俊不禁看着她,调笑道:“金子值钱,玉也值钱。”
这蠢丫头难道以为她以前用的那些就不值钱吗?
太子殿下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不识字的小婢女喜欢钱,只关心自己的月例,还整天盼着赏金赏银,而他故意偏不给她,送她价值连城的笔墨纸砚等等器具,偏生就是不送她黄金。
蠢丫头只认得金子银子。
别的玉石珍珠首饰也给过,尤其是那做工细致镶嵌不少珍珠的绢花,几乎是堪比黄金了,蠢丫头也没太当一回事。
她就爱金子。
钱。
“走,陪孤喂鱼去。”李骁带她去归燕阁,两人一前一后站在池边小亭中,横栏前,池水清澈,碧水下金色的游鱼来回穿梭。
李骁抓了一把鱼食,撒进池水中,鱼儿争先抢食。
原本南香还在意身上的首饰,这会儿全被活泼的鱼儿吸引了目光,她目不转睛盯着池子里的鱼,脸上不自觉浮上了一抹浅笑。
“你也喂一把。”
“嗯。”南香点了下头,十分开心地喂鱼,她还有点小心机,特意抓了很大一把鱼食,慢慢地撒进池子里,一团团金色的鱼齐聚在她手底下,如同水下盛开了一朵金色的花。
“开心吧?”李骁挑眉问她。
“嗯。”南香点了好几下头。
点完了头后,南香好奇地看向李骁,太子殿下竟会问她开不开心。
亭中微风如缕,吹动李骁的长发飘扬,今日的太子殿下穿着一身黄白间色的圆领长袍,领口一圈勾云纹,玉扣似琥珀,当真是矜贵无比。
他戴着玉冠,垂下的黄绳带上缀着玉石珠子,有一条落在肩头。
俊美的容颜,明黄的衣裳,南香的呼吸一顿,突然觉得太子殿下也跟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李骁留意她的失神,蓦地感到高兴,他拍了拍手上的喂鱼时留下的碎屑,瞧着南香那张越发美艳的脸庞,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没有对她生起任何欲念。
他只是觉得,让她待在身边,就很高兴,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甚至他还会想,让她就这样,一辈子待在他的身旁,做一个婢女,日日都伺候他左右,也很好。
他定不会亏待她。
“南香。”李骁叫她的名字。
南香仰头看他,姣好的眼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她轻轻唤他:“太子殿下。”
李骁嘴巴张了张,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与南香说些什么,便是按照那书上所言,闲暇的时候,他该与南香多多相处,单独陪陪她,与她说说话。
可他们之间,又该说什么呢?
李骁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少与她说话,南香伺候他这么长时间,他们之间并没有说过几句如朋友般交流的对话,大多是主仆之间的对答,他对她下指令已经习以为常,以及想欺负逗她时候的警告和责罚。
他要求她做些什么,南香从来不敢违背他的指令,她也没资格违抗。
现在他又要命令她做些什么吗?
“殿下。”久久没有等到李骁言语,南香疑惑地看着他。
李骁沉吟片刻,他负手而立,这一次,他并没有用指令的语气,也不打算故意欺负她,逗她,于是他温柔一笑道:
“孤教你下棋。”
在宫里,能消磨时光的玩意儿并不多,执子对弈算是一种,李骁回宫后,倒还没怎么跟人下过棋,如今起了兴致,让人摆了棋桌,教南香下棋。
南香懵懵懂懂地与太子相对而坐,隔着一片空白的棋盘,对面坐着太子殿下,李骁。
李骁对她说了规则,还演示给她看,南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听着。
她看见李骁的薄唇动了又动,低沉而又好听的声音流泄而出。
李骁见她愣怔,便开口道:“你怎么了?没听懂吗?”
南香摇摇头:“我、我……懂了。”
南香坐立难安,这不同于之前担心身上首饰一般的坐立难安,而是另一种说不出来的坐立难安。
她觉得好奇怪,按理来说,她每天都跟在太子殿下的身侧,每天都听见李骁的声音,她对他的声音早就已经熟悉到了极点。
可方才他跟她说话,她却感到分外陌生,就像是以前从没听过似的。
她听他跟别人说了无数话,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跟她说话。
太子殿下在教她下棋。
崔姑姑教导过她,孙嬷嬷教过她,李骁……也教过她。
“听懂了,那咱们便开始试试。”
李骁与她下了三局,越下越是没有耐心,虽然起了棋兴,可跟南香这样不懂棋局也不太聪明的蠢丫头下棋,是无甚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