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氏，周胤却没有立马做出决断，只挥退了行云，又命一旁的宫人上前，低声吩咐了几句，才往周检周辰办差的地方去了。
收拾了两位世子两天，也算是惩罚了他们办差时出的纰漏了。
而文德帝那边，从周胤离开后，钱多就赶紧进去伺候着了。
再不怕听到不该听的事情吓破胆子。
文德帝坐在塌上许久都没动一下，仿佛陷入了沉思，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阵悲伤的气息。
“皇上，喝点参汤吧”钱多接过宫人端上的汤水，低声劝道。
文德帝没有任何回应。
“皇上，太子殿下刚才只是一时冲动，等他回去想一会儿，就会明白皇上才是真正为他好的。”
钱多壮着胆子继续劝道，按照规矩，他是不能在文德帝面前说这些的，若有心计较，他这话就是在妄议主子了。
可他的勇气没有白费，至少文德帝终于有所反应了，确是低声问道：“钱多，你说三十年前，朕是不是真的错了？”
钱多心里一突，嘴里却说道：“圣上都是为了大周...”
“是啊，朕这一生，无愧于朝堂，无愧于百姓，无愧于妻儿，可对她，朕是亏欠良多，且再也没有机会偿还...”
第345章
“是啊，朕这一生，无愧于朝堂，无愧于百姓，无愧于妻儿，可对她，朕是亏欠良多，且再也没有机会偿还...”
文德帝的声音响起，显得十分悲凉，似垂暮老人最后的忏悔一般。
钱多的心无端生出一股伤感来，他也还记得那个才貌出众，温和可亲的莲妃娘娘。
她是他见过的后妃里，唯一一个对文德帝的感情最纯粹之人。
可也因为这份纯粹和深情，却让她葬送了性命。
若是她还在，孩子还在，圣上此刻已经抱上孙子了吧？
其实，圣上对顾成徽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应该也不是那么坚定的要赶尽杀绝吧？
毕竟圣上老了，身子一年比一年差了，对于后代子孙的诞生，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期待。
“皇上，莲妃娘娘向来善解人意，该是不会怪皇上的...”
钱多恭声说道。
文德帝久久没有言语，钱多心底叹息一声，带着宫人悄悄了退了出去。
初生的朝阳从窗户那边照了进来，慢慢照到沉思的皇帝身上，他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垂眸看着袖口上的光泽，心里忽然涌起撕心裂肺的难受来。
他将脸庞贴在自己的袖口，静静的感受着那丝温暖，就像记忆中那个女子一样，也曾带给他人生最温暖的时光，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年头。
一个时辰后，钱多再次进了大帐，低声说道。
“皇上，派出去暗查的人回来了...”
“如何？”文德帝问道。
这是不打算亲自见了？
好在钱多多嘴问了一句，知道了那件事的结果，遂小声道：“是杨家小姐，未来的太子妃。”
“是她？”文德帝十分意外，脸上都带出了一丝惊讶“可有确凿的证据？”
“有的”
钱多也非常意外，那杨家小姐看上去端庄大气，没想到却是...
“太子知道吗？”
“殿下的人马最初都被调动去寻找顾成徽了，是以比咱们的人晚了一步，应是不知道的。”
钱多小声说道。
文德帝闭上双眼沉吟，手下意识的在腰间的玉佩上来回抚摸。
钱多一看就知道，圣上肯定是要做决定了，圣上就是这样，越是重大的事情，越是决策的很快，避免自己犹豫不决。
果然，不多会儿，文德帝就睁开了眼睛，沉声道：“吩咐密卫替杨青妍扫除尾巴，抹平一切痕迹，不要让太子的人查到。”
“是，皇上”钱多应道，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文德帝又说话了。
“等等...”
“皇上有何吩咐？”钱多止住脚步，恭敬的等在原地。
文德帝眉梢跳动，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只快速的的过滤一遍后沉声说道“传旨，东宫承徽顾氏珊宝，大猎场奋不顾身营救太子有功，特提封其为良媛，待得诞下子嗣再行封赏。”
钱多惊讶的抬头，见文德帝眸色幽深，却好歹比先前多了一点精神，他心中惊骇交加，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去想之前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那杨青妍的出手，是否刚好给了自家主子一个留下胎儿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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