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恶劣的玩笑?”璟猛地回头,盯着冷杉,“这,这是什么恶劣的玩笑?”
“这不是玩笑,璟。你就死在那片河里,学校旁的那片河里,你是自杀的。”
“那……那我,那我现在是什么?你又是什么?我……”一些不应该出现在璟脑海中的画面此时如同走马灯般迅速地划过,河水侵淹,可她全然没有求救的欲望,反而感到解脱。
“起初我也以为是玩笑,但很快,我又看见了活生生的你,你在河道边清扫,你……十八岁。我几乎以为,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可医生告诉我,我一切正常。不过,不正常的事很快就出现了,我身上多了很多钉子,就在一夜之间,凭空出现。那实在太扎眼了,我不得不刺上纹身来掩饰这些钉子的突兀。”
“不是……你,你不要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吗?”璟说,“什么就二十五,什么就十八,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诡异,但是,我应该是遇见了虫洞,或类似于这种东西的、目前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那个位置,就在河上的河道清理船里。”
遗照里的璟眼下青黑,整张脸都往下挂,头发蓬乱,而且其中已经夹杂了白发,然而最让人心里难受的,是照片中的女子眼中早已没有生机,死气沉沉。
“你说……你说我是自杀。”
“你把自己沉入了河中,警察找到你的时候,已经……”
“那你是谁?”璟看着冷杉,“这关你什么事。”
“我,”冷杉顿了顿,“即便到了二十五岁,对你而言,我仍旧只是个陌生人,但是对我而言,你是曾经给我温暖的人。我是一个小城镇上的孩子,初中的时候,做为贫困生代表,而被选中到大城市的重点高中去参观见学,也就是你现在读的这所高中。”
冷杉那时候是个胆怯的少年,对城市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尤其是这所高中里的学生都是进入全国、甚至全球顶尖学府的候选人,他见他们,如见另一个世界的人,感到自己那么渺小,可是在所有目无下尘的人之中,有一个戴着帽子的学姐,却在冷杉跑到河边透气时,转身对他微笑。
“吃么?”那个学姐,手里有一盒殷红的草莓,香气十足。
少年冷杉不知如何无法拒绝,慢慢伸出手去,拿了一只草莓塞进嘴里。
“就是还没洗过,不过,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学姐还是笑着,只是,她的眼睛很悲伤。
那是璟。
“也就是一年之后,升入高叁的你。”冷杉说。
璟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如今倒像是个认真的倾听者,在听冷杉说一个亦假亦真的故事。
“当时你告诉我,你想考一个国外的大学,你说得很美好,我也以为你一定会考上,你还鼓励我好好学习,以后,说不定你和我会在那所大学再见。可是后来因为经济问题没能继续上学,我没有考大学,我很快就去打工了,但是在无数个下工的凌晨,我总会想起你,我想象你在那所大学里过着一种与我截然不同的生活,想到你在这世界上存在,我就会感到一种美好,对我来说,你是鲜艳的,是草莓味的。我一边打工,一边自己学习,想有一天重新参加高考。”
冷杉后来进入一家穿孔店打工,虽说与他原本的性格不符,但他也还是待了下来,因为穿孔店没有过于繁重的工作,也相对比较规律,晚上有更多的时间学习。然而有一天,璟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