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他有那个机会。
沈安行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面色凝重又阴沉。
他转过头晃了一会儿后,就抱着柳煦,找了个角落蹲坐了下来。
他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也听到了柳煦气若游丝的呼吸声。
沈安行把人抱紧了些,又咬了咬牙。
他准备歇一会儿,晚上赶快把火山地狱的守夜人杀了,带柳煦出去。
但柳煦的状态却不太好。
这短短几分钟过去,他渐渐感觉身上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不仅如此,明明刚刚还清晰无比的五感,此刻竟然也慢慢消退了下来——他眼前出现了模糊重影,视线里的一切都被抹的一团糟,耳边也响起了轰隆作响的耳鸣声,鼻腔里也渐渐溢满了一股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的腥味……
所有的一切都在变糟。
他有些呼吸不上来了,甚至连沈安行的脸都有些看不清了。
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感到眼皮沉重无比,却迟迟不愿意闭上眼。
这里可是地狱……在这里闭上眼,那和盖棺等死有什么分别?
可是很疼。
真的很疼,疼得他想直接闭上眼昏过去。
疼得他甚至有那么一瞬,会冒出一个这样的想法来——无论是死了或者昏过去,都无所谓了。
闭上眼吧。
只要能不受这个疼,死了就死了吧。
……可他不想死。
他还有沈安行,他不能死。
在这种饱受折磨的苦痛之中,他就这样兀自在脑子里自己和自己纠结着痛苦着纠缠着。
他不想死。
所以不能昏过去。
……可是真的很疼。
就在这时,他突然在周遭一片轰隆作响的耳鸣声之中,很清晰又很清楚的,听到沈安行对他说:“没事,闭上眼吧。”
“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出去了。”
沈安行声音很轻,轻的听上去就会令人觉得他该被淹没在巨大的耳鸣声中,可柳煦却听得清清楚楚。
沈安行对他说:“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
“我也不会。”
不知是出了幻觉,还是沈安行的声音本来就带有魔力,随着这话音落下,恍惚间,柳煦就听到了他们高中时,夜晚的宿舍阳台上,夜风吹动树影的声音。
那哗啦啦的阵阵轻柔声响带着往日的残光余柔,柳煦莫名感觉身上的痛仿佛也被抚平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安心了很多,不由得乖乖闭上了眼,就这样头一歪,真的在沈安行的怀里沉沉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