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不敢相信这些话,看眼清月,疯狂的摇头。“这不可能,”母亲怎么会杀人!
“不管你怎么认为,她自己已经认下了。”清月面无表情地盯着江琬,冷笑,“按理说伤心愤恨的该是我,你委屈什么?你可曾想过,这些年流落在外的人换成是你,你会什么样。凭你手拿一把剪刀,靠威胁人过日子么?”
“我……”江琬哽咽了半晌,什么话都说不出。虽然她这段日子也曾预想过母亲可能出事了,但事实真相真摆在她的眼前时,她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巨变太令人难以承受,她好绝望。
“为父瞒着你,也是想让你好过些。”江宾璋悠长地叹气,一脸无耐,又摆出一脸慈父相。
清月觉得很可笑,冷笑两声。
“你就笑个够吧,我比你惨了。”江琬哭道。
清月转眸看她:“笑你?你还不配。”
“你说什么?”江琬气得拍案而起。
“这么点事儿你就要死要活的,怎可能入得了我的眼。”清月冷冷地扫一眼江琬,站起身,“我确不喜你,但你母亲犯下的罪过与你无关。你活得好与不好,亦与我无关,好自为之。”
清月说罢,便拂袖离去。
江琬哭得稀里哗啦,恨得直拍桌。江宾璋哄不好她,就在一边看着。江和正赶过来的时候,江琬已经哭得岔气了。
清月一路匆匆走过竹林,在水榭处与祁连修汇合。
祁连修见她面容略显哀伤,浅笑着拉起她的手,与其十指相扣。“你又何必呢。”
“她是无辜的。”如果当年有人肯放过她们姐弟,何至于落得身死的下场。斩草除根,她最厌恶这个词,也不可能那样去做事。尽管她知道江琬以后可能会恨她入骨,但她此刻是无辜的,便不该受到无谓的报应。
祁连修发现清月身子有些簌簌发抖,轻轻地揽她入怀,抱紧了她。
“王爷是不是觉得我过于心善了,甚至有些假慈悲。”清月无奈笑道。
“不,”祁连修浅笑,略带凉意的指尖划过清月的脸颊,令清月的整颗心都跟着波动不安了。
“你像个栗子。”祁连修语出惊人。
“栗子?”清月不解。
“壳斗带刺,皮硬,煮熟了剥开,却是香甜软糯的里子。”祁连修微微颔首,浅笑着捧着清月的脸颊,百看她不厌。
清月仰头看着祁连修,眸光点点,情生意动。她本要说些感谢他的话,却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清月转眼一看,是江和正带着人来了。她含羞地拉住祁连修落在她脸上的手,避免他二人亲昵的举动被弟弟看到。
“原来王爷喜欢吃栗子。”清月眼看着往这边奔的江和正,继续道,“妾身回去就让厨子给您做一桌栗子宴。”
“你做的本王才吃。”祁连修低着头,与江清月的距离恰好合适,再一点点,他的唇便可抵在清月白皙而饱满的额头上。
“王爷,王妃。”江和正刚过来,忙请安喊道。
“快免礼。”清月道。
江和正暗自打量江清月的神色,见其态度还算和善,心里好一顿松口气。
“二婶子在北园摆了戏,请王爷王妃去瞧瞧呢。”江和正笑道。
祁连修点点头,让人带路。江和正随后跟着,看着清月的表情有些为难,似有话说。
清月放缓脚步,和江和正走在后面。“有什么话说吧。”
“太太的事儿我知道了。”提起母亲,江和正有些哀伤,眉宇间有挥之不去的愁色。但江和正明白是母亲错了,她容不下大姐,甚至差点害死了大姐。他替母亲羞愧,父亲把她圈禁在庄子里也属常情。
“嗯。”清月应和,暗观他的神色。
江和正迟疑了下,又道:“二姐平日被爹娘娇宠惯了,母亲不在身边,她一时间难以接受。求大姐恕罪,别怪罪她。”
“好。”清月答得干脆。
江和正眸光闪烁,惊讶地看着清月,心里有些感动。“才刚大姐其实是为了劝她的,对不对?”如果大姐真的憎恨二姐,尽管由着她自身自灭,她根本不必用话讥二姐,迫使二姐冷静下来。
清月看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不重要,让她恨吧。”
江和正愣住,下意识的放缓脚步。看着此刻风华万千的大姐,他忆起父亲曾说的那些关于她的过往,心里竟莫名地有些发酸。
“你过来!”祁连修背对着江和正抬了下手。江和正忙追上去,忐忑的看着祁连修。
“本王先前所问,你此刻可知晓答案了?”
江和正摇头:“想了很多,却把自己绕进去,更糊涂了。”
“性有来脉,可求源头,命为性之源头;命有落脉,不能舍却实际,命为性之实际。”祁连修回他道。
江和正停住脚步,原地踟蹰半晌,恍然大悟,高兴地跑上前跟祁连修谢恩。
江清月完全听不懂,她果然书读少了。
回门的新娘要赶在黄昏前早早的归家。二人看了一会子戏,便就告辞了。
临走前,江宾璋面带薄怒赶过来。他只敢跟清月说此话:“你来这之前去看你那边的姐姐弟弟了?”
清月扬眉浅笑:“不仅去了,还开心得掉眼泪,如何?”
“你?”江宾璋恨得攥紧拳头,因见祁连修立在不远处用冷眼刮他,故才没有下话。“这次就罢了,愿王妃以后能拎得清轻重。”
“本妃就是拎得清,才会先去那儿。”清月冲江宾璋粲然一笑,转身上车。
一行人消失在街口,江宾璋还气呼呼的站在卿侯府的大门外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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