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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容绪问他要不要挑选一下衣衫,萧暥对衣着没啥讲究的,脑子又想着不知云越那边的进展如何了,于是道,“随便罢。”
于是容绪就给他准备了这件。
魏瑄只见萧暥起身离席,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赶紧扇动着翅膀跟了上去。
沐泉阁分为两进,外间设有桌案靠榻,点心茶水,看来是供客人泡完澡出来喝茶聊天的。里间有一个温泉池,放置替换衣裳的矮柜,当中由一扇山水画屏隔开。
侍女将锦盒放在矮柜上就退出了。
水雾弥漫中,魏瑄有点分不清方向,他笨拙地扑打着翅膀,在萧暥身边转来转去,上下翻飞,竭尽全力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看到自己翅膀上的字。
只是飞蛾的翅膀本来就小,加上这里的水雾比外间重,视线不清。
萧暥觉得有些奇怪,这只蛾子哪里来的,怎么老在自己眼前晃悠。迷路了?
见萧暥不睬他,飞蛾有点急了,正想振翅干脆飞到他手上去。
这时,不知怎地荡起的一阵风,那纸飞蛾小小的一只,身若飘絮,这轻轻一阵风带起,就把它吹得晕了头。晃晃悠悠跌落在锦盒上。
魏瑄正想再接再厉振翅努力爬起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阵烟雾飘荡过,氤氲的水汽中,只见洁白的衣衫滑落到地,显出那光洁的肩膀和线条优美的背脊。
魏瑄顿时怔住了。
虽然只是个背影,但那视觉冲力实在太强。
烛火下,烟霭中,若隐若现出那莹白如玉的肤色,线条柔韧的肌肉,优美精窄的腰线……魏瑄以前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的背能如此美到极致,美得惊心动魄,又魅致入骨。
他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一时间彻底懵了,只觉得头晕目眩,全身的血液都向上涌去。
他一边默念清心诀,一边胡乱又无助地拍打着翅膀,可是这飞蛾就像一片风中的落叶,结果东倒西歪一头撞上画屏,又掉落了下来,眼看就要飘落到水面上了。
好在一只手轻轻托住了他。
萧暥泡着温泉,心想,这蛾子怎么回事?喝醉了?往水里跳?自杀吗?
他只听过飞蛾扑火,没听过飞蛾跳水啊?
其实原本萧暥只想换个衣裳,但是看到这么的一池热气腾腾的泉水,这几日积累的寒气和浑身的不适都涌了上来,反正云越办事还需要一会儿,他要做的只是把容绪拖在这里,切断他和商会的联系。相比在外间和容绪虚与委蛇,倒不如在这里安安静静泡个澡,松快一下。
可怜的小飞蛾在他的手心里就乖乖蹲着不动了,也没有飞走的意思,好像是劫后余生惊魂未定般。
萧暥有点奇怪,这飞蛾怎么了?这就睡着了?
他正想去拨弄它一下试试,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这飞蛾翅膀上好像有字迹。
飞蛾……传书?谁那么有趣?这倒是罕见。
那几个字非常地小,一看之下,这内容可是一点都不有趣。
萧暥浑身一寒。
看这情报,似是有人要在暖烟阁加害他?
容绪吗?
不,应该不会是容绪。
这不是容绪的行事风格,容绪是个商人,狡诈奸猾唯利是图,但不够狠辣毒绝,而且他和容绪之间的矛盾,也还不至于让容绪要动手暗杀他。
如果不是容绪,那么又会是谁,桓帝?北宫达?
还是他们都窜通了?
只是这蛾子的翅膀写不了几个字,而且这个报讯人似乎也只知道有人会对他不利,究竟会做什么,怎么对付他?就只有他自己来判断了。
萧暥凝眉思索,现在的处境当真是不利,云越被他派出去征粮了,他身边只有十来个锐士。敌暗我明,非常被动。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心思继续泡泉了,将小飞蛾放在池边的矮柜上,就上了岸,随手披上了一件浴袍,满腹心思地打开容绪给他锦盒,想穿好衣裳就出去。
接下来,萧暥蓦然怔了怔,这色泽也太柔媚了罢……
衣衫是浅浅的妃色,像落日烟霞,如暮春花雨。
如果单从设计师的角度来说,以古代的织染水准,能染出这样的绝色,极为难得。
而且这面料华贵轻柔,如云似雾,托在手中如同霓裳羽衣般,居然感觉不到份量。
但……这真是男子穿的吗?
萧暥太阳穴有点跳,容绪是什么意思?上次给他化妆,让他吃焕容丹,这回又给他整了一套女装?
等等,若非要说这是女装,也不行。
因为这又可以说是一套男子的衣袍,只是设计得非常让人一言难尽。
这个时代的服饰类似于魏晋时期,流行的衣衫款式就这几种。
这种交领襦裙,外披大氅的服饰,男女都穿。
只是容绪这诡谲的设计,不仅让人觉得色泽无比妩媚,而且宽腰封,领口还开得很阔,若是男子穿来索然无味没什么看头,但若是女子
', ' ')('穿来,勾勒地身段窈窕,纤腰曼妙,香肩若隐若现,想想就很养眼,简直是一道移动的风景。
所以……让他穿算怎么回事?
对于这件衣衫的设计,容绪可谓煞费苦心,怎么让萧暥穿上身,又不炸毛。
他当然不想作死,小狐狸凶起来把他的家都抄了,他又不是没见过。
如今萧暥还手握大权,他还不至于色令智昏到用一件女装去激怒萧暥,万一萧暥直接炸毛,当场就把他杀了,他冤不冤?
所以他玩了个混淆概念,加上文人圈子本来就爱美,喜好涂脂抹粉,装扮男女莫辨,视为风雅。
你萧暥若因为这事大动肝火,很快京城的士林圈子就会流出:萧将军说你们的穿着在他眼里都是女装哦!
从而引爆京城名士圈,那些文人战斗力可是超强的啊!口水都能把萧暥淹死!
没文化,不懂欣赏,只会打打杀杀的大老粗!就你没跑了。
萧暥觉得有点烫手,把衣裳扔下,伸手去拿自己的旧衣裳,不就是热一点吗?又不是不能穿。
就在这时,那只小飞蛾拍动着翅膀飞了过来。
它似乎缓过神来了,晃晃悠悠地飞着,好奇地在那华美的霓裳前忽上忽下地扇动着翅膀。
萧暥有个奇怪的想法,咦?莫非它……喜欢?
紧接着另一个念头在脑中瞬地一闪。
他凝眉微微一想,拿起华服,走到了屏风后。
刚才魏瑄纯粹是好奇,这件衣衫也太好看了吧?是给谁穿的呀?
接下来,他差点再次一头撞到屏风上。
只见屏风后走出一个人,缓带轻裘,衣袂翩然,身姿绰约,飘若惊鸿。
魏瑄顿时看得透不过气来。
他仿佛穿着一身云霞,长发也散了下来,映着皎洁的脖颈和线条优美的双肩,只在脑后随意地用发绳扎了一下。
烛光下,那容颜美轮美奂,如同镜花水月般,一双眼睛更是清媚宛转,细看之下,却顿觉眼色烟光中藏锋含锐,眼梢飞挑,矫若惊燕飞龙。
萧……萧暥?
魏瑄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容颜身姿,简直比刚才看到他的背影时视觉冲力更大!
魏瑄隐隐地觉得,萧暥居然如此装束,这个举动必然大有用意。
他振动翅膀飞了过去。悄悄停在了他的发间。
萧暥走出沐泉阁,刚才的蓝衣侍女还在外面等候,见到他时,登时愣住了,目光竟有些错乱。
萧暥道,“姑娘对这暖烟阁各处都熟罢?”
“是,公……公子。”姑娘飞快看了他一眼,两颊飞红。
“带我去看看。”
敌暗我明,处处被动是吧?
好,现在扯平了。
敌袭
天已经完全黑了,温暖的灯光从漏窗里透出来,灯光下可以看到纷纷扬扬的雪花。
四周雾气弥漫,侍女秋熙为那个陌生的客人引路。但与其说是她在引路,其实却是伴在那客人身边走,不时回答他一些问题。
她来这里之前是经过了培训的,对这里非常熟悉。
这个客人非常聪明,只要稍微提点,就能立即明白她话中之意,甚至猜出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如果略有隐瞒,他就会下意识放慢脚步,静静看过来,一双清夭的眼睛藏锐,看得人心慌意乱,使得她不由得不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侍候着。有一说一,不敢怠慢。
有时候他不说话,她就跟在他身后悄悄打量他,他的身段极好,从清致的后颈到优美的双肩线条流畅无比,轻柔的羽裳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修窄的腰线,偏偏却掩不住他身上跃然的清飒之气,莫不是自古美人如名剑吗?柔中带刚,秀逸飞扬,宛若惊鸿游龙。
非但如此,她暗暗发现,这人的头发也比女孩子还好看,乌黑盈秀,发间居然还停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飞蛾,这小飞蛾也太精致了吧,是个发簪吗?好别致……
其实为魏小飞蛾此时扒地也很辛苦,那发丝清凉又柔滑,一个没抓牢,就顺着发丝滑落下来,掉落到那光洁的肩膀上。
只可惜容绪这是半露肩的设计……
那光润的肌肤上,小飞蛾更加站不稳了,又顺着他清致的锁骨往下滑,眼看就要滑到衣襟里面去了。
魏瑄捂住脸,自暴自弃地想,为什么会这样……
他拼命扑着翅膀要往上爬。无奈某人真的是肌肤如美玉,凝润光滑。他挣扎了半天,一直往下滑,根本爬不上去。
魏瑄的小脸都红成三月桃花了,在他衣襟里徒劳地扑腾着。
萧暥走着就觉得胸前痒痒的有什么东西,轻轻地一拈,就把这只已经羞成一团的小飞蛾捉了出来。然后放飞到空中。
谁知那小飞蛾喝醉酒似的在空中晕头转向地绕了几圈,赶紧笨拙地扑打着小翅膀急急忙忙地赶上来,生怕被主人丢弃似的。又停在原来的地方,紧紧扒着他的发丝。
萧暥:这是…
', ' ')('…跟定他了?
旁边的秋熙也看呆了:活的啊?这个发饰还是认主的?
暖烟阁游廊蜿蜒,楼台叠错,其间泉水潺潺,烟雾弥漫如同仙宫,大半圈走下来,萧暥发现容绪确实是个细心的人,这暖烟阁的防卫措施做得很到位,虽然他这些卫士的武力值远远不能跟自己的随身锐士相比,但是如果遇到袭击,这些人招架几下,喊个声还是做得到的。
“公子……这剑气阁里是陈列室,进去要禀报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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