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倒好,不但救人,还救猫。”纪夫子没好气道。
萧暥用手指骚了骚小猫的肚皮,那小东西灵活地一个翻身抱住他的手指就要舔。
纪夫子看了看,“没事儿,洗洗干净是只好猫,能拿耗子。”
萧暥:……
旁边一个学徒道,“那孩子刚才莫不是追这只猫,才进了那栋屋子?这猫蹿得贼溜着,我们还以为是黄鼠狼。”
这时那孩子已经洗干净了脸被带出来了,纪夫子对学徒道,“打听一下是谁家的孩子,太顽劣了,送回去给看好了,敢别再跑出来惹事就捆起来。”
那小男孩看了一眼这凶巴巴的老头吓得直往萧暥后缩。
萧暥道:“不用了,我知道是谁家的,我送他回去。”
因为这熊孩子他见过!不是别人,就是城外那个卖竹马的小姑娘的弟弟!
萧暥扶额,当时在客栈初见,看起来很腼腆的一个小男孩,居然那么顽皮。
萧暥问:“你姐姐在城外的福源客栈等你,你知道吗?”
熊孩子摇头:“我……我就是来找猫。”
萧暥愕然:“你这几天都在城里找猫?”
孩子点点头,然后像宝贝似的抱起那只小奶猫,也不管脏不脏,在脸上蹭了蹭。
“你这几天就在城里追一只猫?”纪夫子感到不可思议,问道,“那你怎么过的?”
“嗯,白天找灰儿,晚上就去施粥的帐篷吃饭睡觉”
纪夫子再次无语,对萧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男孩的脸贴着猫,“灰儿皮得很,一不留神就跑了。”
萧暥面无表情‘哦’了声,然后捏住猫脖子后面的软肉一拎,就把小奶猫提了起来,“这猫我没收了。”
小男孩目瞪口呆。
他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这个刚才还舍命救他脱困的哥哥,转眼……抢了他的猫。
萧暥眼梢一挑,“我救了你罢,这猫就归我了。不然今天这事儿,我告诉你姥姥。”
纪夫子看了他一眼,默默走开,表示不认识这个人……
其实萧暥是有打算的,这猫贼灵活,以后还得乱蹿,这孩子再追着猫到处乱钻,城里又那么乱,不知道会出什么危险。而且……这小绒团子,手感还真好。
“好……好吧。”被抢了宠物的小男孩无奈。
萧暥摸了摸他的脑袋,表示安慰,然后对纪夫子道,“夫子,我送这孩子回去。”
纪夫子摆摆手,刚想转身回去,就听到那孩子问,“哥哥,你会好好照顾灰儿吗?”
萧暥边走边道,“那你以后就要听姥姥和姐姐的话,不要乱跑,不然……”他眼睛一弯,“最近我正好嘴里寡淡…”
那小男孩像收到了最大的威胁,赶紧使劲点头,“我一定乖乖听姐姐话,再也不乱跑了,哥哥你,你别……别吃灰儿。 ”
纪夫子看着他牵着娃的背影,觉得此人真是一言难尽。
救了孩子,又厚着脸皮抢了猫,还扬言要……吃掉?
“夫子,这身手不凡的青年是你徒弟?”有人问,
纪夫子摆摆手道,“散了散了,有什么好打听的。”
他一脸古板,看起来就不好惹,围观群众闻言泱泱散去。
人群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动,那人戴着幕篱站在原地。
虽然看不到容貌却仍给人一种感觉:这是一个清雅逸致的青年。
他身材颀长,衣衫淡雅,刚才立在一众人就中犹如孤云白鹤般卓尔不群。
但纪夫子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照样对他挥手打发道,“走走走,别看了。”
别多打听,这人我不认识。
但他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只见那人不紧不慢摘下了幕篱。
纪夫子向来横眉冷目的一张脸顿时怔住了,惊喜交加后,毕恭毕敬道,“师父。”
他和纪夫子站在一起,俨然是迥异的两种气质。
一个风霜遒劲如孤松苍柏,一个清寒修逸似古菊危兰。
谁都想不到,居然是一师一徒。
青年为师,老者是徒。
那青年的声音极为温雅,好像悠扬的风拂面而过,态度又非常亲和,他问,“此人是谁?”
他一开口说话,医馆里一众刚才还七嘴八舌的学徒倏地噤了声,似乎在屏息凝神聆听,一片嘈杂竟然顿时安静了下去。
纪夫子道:“他是弟子在安阳城遇到的一个小友。”然后想了想,不忘为萧暥解释道,“哦,他也不是故意抢那孩子的猫,因为刚才……”
“有趣”那青年忽而微一笑。
“啊?”纪夫子不明白。
“救了人,抢走猫,此人有趣。”
他的猫
萧暥回到了府里就让徐翁照着纪夫子的方子去抓了药。然后吩咐下人烧了热水,去洗了个澡,把这一身的粉尘洗洗干净,顺便把抢来的小奶猫也洗了,装在一个小木
', ' ')('碗里。
没错,就是一个碗,汤碗。
片刻后,萧暥泡在浴桶里眯起眼睛,两根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又揉又搓着小猫的脑袋。心里寻思着,这只猫什么品种?怎么没见过。这眼睛仔细看还是一只蓝色一只紫色的噢!波斯猫的变异吗?
这猫挺灵气,叫‘灰儿’太普通了,他的猫得起个响亮的名字。
对,是他的猫了!
他是将军对吧,所以他的猫也要起个威武点的名字。
他想了想,古代厉害的将军有谁?
……秦琼?张飞?
然后他看了看那只被他揉成一团毛线的小奶猫。
唔,这么软萌,实在没法跟豹头环眼,喝断当阳桥的黑面大汉联系在一起……
这以后让他怎么撸猫?撸上去怎么觉得有点扎手啊。
算了,还是起个文艺点名字吧。
所以……艺术点还是哲学点?毕加索还是苏格拉底?
萧暥决定就叫苏格拉底吧!
小名叫苏苏,他很满意地挠了挠苏苏软乎乎的脑袋,真的很苏噢!
名如其人,哦不,名如其猫。
他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手指在小猫脑袋上揉来搓去,那可怜的小东西很快被搓地顶着一头稻草,敢怒不敢言。
而且任凭它再反应灵活,此时也没地方可逃。
因为这小可怜正蹲在一只小木碗里漂浮在水面上,四周蒸汽袅绕。有个手很欠的家伙正懒洋洋地靠着木桶,把那小木碗转着圈儿玩,弄得它晕头转向。
萧暥心道:泡澡的时候有个漂浮玩具真的很好哦!
难怪小黄鸭那么受欢迎?
最后那小猫实在忍无可忍,鼓起勇气一扭身,冒着掉到水里的危险挣脱了魔爪,并给了他一个圆滚滚的屁股。
但某人丝毫没有被嫌弃的自觉,又抬起手想去戳那根小尾巴。
就在这时,门响了两下,徐翁站在外面道:“主公,云副将回来了。”
萧暥手一颤,差点把小木碗打翻。小猫吓得紧紧扒住他的手指,不知道这人又犯什么抽了?
“跟他说我还在睡,让他不要打扰,在书房等着。”萧暥立即道。
然后他稳了稳神,才开始慢吞吞起身,奇道:我刚才紧张什么?我才是主公啊。
这个念头没来得及转过,他就想起了在猎场的时候……嗯,他才是主公,但是……
为什么搞得他现在想舒舒服服泡个澡都要趁云越不在啊?
他以前对原主也是这风格?
不过那原主脑回路清奇,连《御中术》这种带颜色的书都堂而皇之放书架上的豪放人士,怎么会在意这种小节?
可是他在意啊!每一次都尴尬症发作!
而且这孩子目光坦然,毫无避讳。搞得他实在没法淡定啊。
虽然他其实也早就没有什么光好走了。
哦,好像他前几天吐血,迷迷糊糊里衣服还是云越给他换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这孩子一心扑在工作上会找不到老婆的。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慢吞吞开始穿衣,顺便把猫也搓干了。
然后他回到卧室,装作刚刚醒来,召唤云越进来说话。
云越注视着他带着湿气的发丝片刻,幽幽问,“主公适才……休息得可好?”
“好好好。”萧暥心虚得紧,赶紧转移话题道,“找我何事?”
“哦,主公,陛下差曾公公送来了一些鹿茸山参。”
萧暥看了一眼那一摞彩绘漆盒,心道:这还不如让小魏瑄给他做点好吃的。
“晋王怎么样了?”他问。
云越道:“差点忘了,这是晋王塞给曾公公带出来的。”
说着云越从漆盒的夹层里取出一个晒干的荷叶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