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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此箭极难制成,每一支箭头上都附着一个仇怨深重的亡灵,他们自愿死于箭下,炼成箭魂。一支追魂箭一旦射出去了,无论多远,它都会射中目标的,此为追魂摄魄。
萧暥看书时还以为这是何琰大名士道听途说杜撰的,没想到真有这玩意儿啊!
王蒙道:“这支箭虽然被先生凌空击穿,但箭上所附魂魄尤在,如果能善加修复,威力不减。”
“你怎么知道箭魂还在?”
“摄魂箭一旦成功取敌人性命,亡灵完成使命,就可魂归大地,因此,箭簇便会钻入土中消失不见,此箭簇凌空被先生击落,所以没有入土,才被我捡了回来,以此推断箭上魂魄犹在。”
萧暥听得瞠目结舌,苍冥族到底是个什么种族,造出来的东西如此诡异!
萧暥手指摩挲着这炭黑色的箭头,“这摄魂箭无论多远,能都命中目标么?”
“是!箭上的亡魂会追踪目标不死不休。虽不能说杀敌千里之外,但只要是目力可见范围内的,都可射杀之。只要发出,必然命中人眼,穿颅而过,绝无生还!”
卧槽,这意思是只要是肉眼能看得到的,哪怕芝麻大小的目标,这摄魂箭也能精确命中眼睛,自带gps导航?
萧暥立即联想到了一件事。顿时心中猛地一悸。
据《庄武史录》上记载,阿迦罗是在猎场中被一支小箭射中眼睛而死,当时他身边的人说,只见一支箭带着鬼泣般的破风声从远方袭来,精确射中阿迦罗左眼,穿颅而过。而现场也没有留下箭头,也无从判断是哪家的冷箭。
只有一点毋庸置疑,就是能做到这样超远距离精准射杀敌人的天下只有萧暥,这就给萧暥射杀阿迦罗变成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如果说刺客用的是追魂箭呢?
远距离命中敌人的眼睛,之后魂归大地,箭头无踪可寻。
草草草!竟然不是原主暗杀的阿迦罗!他这锅也背得太冤了吧!
连他也差点被《庄武史录》的错误观点误导了,以为杀阿迦罗的就是萧暥。
萧暥的头都大了,所以说,既然凶手不是他,那么即使他不在现场,阿迦罗照样会被射杀!
按照原主的拉仇恨能力,说不定转个圈,这事儿还能赖到他身上,你不在可以啊,是你派的刺客就行了!于是,之后依旧会引出呼邪单于发兵中原的一场滔天战火!
怎么觉得这北狄王子跟个定时柞弹一样啊!挑战泥煤的挑战,老子不想不跟你比,连逃都逃不了啊!
不行,他得回去,通知秦羽立即准备防范,绝对不能让阿迦罗死在鹿鸣山。不然这一□□杀北狄王子,引得蛮夷进犯中原的巨型黑锅早晚扣到他头上了。
必须时刻保护好那个阿迦罗王子!当个瓷娃娃一样捧起来!
这件事,只有他亲自去跟秦羽说,换其他人去,秦羽不会相信的。
萧暥下定了决心,对纪夫子说,“夫子,我要离开一阵了。”
纪夫子正在配药,手中一顿。
乱世中,相逢别离都是忽然到来,让人措手不及。
两人只相处了短短一天多时,但却共同经历了生死。
“你等一下。”纪夫子道,然后他草草提笔写了一个药方,又从随行的包袱里拿出一个药囊。
“照这个方子抓药,身体虚弱时服用几付,实在还是扛不住的话,这个丹丸可以应急,但此物含有三分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
“多谢夫子。”萧暥接过来。
这是保命的嗷!
“我还有事要忙,你赶紧走吧。”夫子转过身,不再看他。
萧暥默默在心里说了声后会有期。
但是他知道,乱世人如飘萍,每一次离别,都可能是此生再不相见。
走出医馆的门就看到刘武匆忙背转身,作势要走。
萧暥有点想笑,几步上前问,“将军来医馆,是有哪里不适吗?”
“没,没有。”刘武目光乱瞅,“我……就是……巡个逻啊,巡个逻!看看那些俘虏老实不老实。”
萧暥心想,是看我老实不老实罢。但既然魏西陵只是派刘武盯着他,可见至少不会对自己下手了。
“带我去见你们将军,我有事。”
宣楼里,魏西陵坐在几案边书写,看到他进来,目光微微一顿:“你怎么又回来了?”
萧暥道:“我要回大梁。”
魏西陵扔下笔:“你怎么知道我会放你走?”
“因为我知道你和其他诸侯不一样,你心里还装着天下百姓的安危。”
“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我说的是实话。”他恳切道,“有人要利用这次秋狩刺杀阿迦罗王子,如果王子在鹿鸣山遇害,呼邪单于就会发兵中原,到时候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立即组织起有效防御。”
魏西陵反问:“既还未动手,你又怎么知道有人要杀阿迦罗?”
', ' ')('萧暥展开手心:“苍冥族制作的摄魂箭。这箭簇就是刚才城下射向你的冷箭。”
魏西陵只是冷冷掠了一眼他手中黑黢黢的箭簇。
“你想用此物,让我放你走。”
萧暥心中跟着一沉,他看书的时候就知道,魏西陵最讨厌这些怪力乱神之说。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怀疑自己为了脱身,又在搞什么把戏了。
萧暥深吸一口气道:“这一次,你要相信我。”
“阿迦罗被杀,北狄蛮族兵发西京,又是一场中原的战火,生灵涂炭。”
“信你?”魏西陵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
放走萧暥,纵虎归山,龙入大海。这种事,将来是要后悔的。如果说是原版的萧暥,魏西陵不仅会后悔,肠子都要悔青了。
魏西陵看了看他许久,缓缓道:“好,我放你走,但有个条件。”
萧暥急忙道,“请说。”
他把手里写了一半的奏表扔给了萧暥,“你自己写吧。”
啊?啥意思?
“既然你要去大梁,我就不费事了,你自己写一份委任,在途径清远县的时候交给高严,让他立即来安阳郡上任。我在这里等着他。”
萧暥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等等。”
“让刘武带人和你一起去。”魏西陵站起身,冷着脸一字一句道:“保护你。”
出发
刘武这个人身材魁梧,站在那里像一座小铁塔,看不出心思却细地很,保护欲爆棚。
沿途萧暥是吃够了苦头,半点自由都没有,这让他深信不疑,刘武绝对是在保护(监视)他。
目光片刻不离,油盐不进,尽忠职守,连上个茅房都能跟着,简直把他当做偷来的小媳妇了!
萧暥本打算快马加鞭回大梁,这样一来就变成了一天狂奔上百里,只在清远县稍停了一下,把任命书扔给了高严,丢下一脸震惊(懵逼)的高县令,一溜烟跑了。
这样没命狂奔的结果就是,只用了三天就到了大梁城下。
寒雾薄暮中,城门已经关了。
大梁城门卯时开,酉初闭,闭门后任何人不得出入,这是原主定的规矩,萧暥也不好破了自己立的规矩。所以他们住进了城外一家客栈。
萧暥:“刘将军?刘兄?”
刘武:“什么事?”
萧暥戳了戳他,“我到大梁了,你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不行,主公的命令,我要看到你进城才走。”
萧暥朝天翻了个白眼,对伙计道,“给我来点羊肉小酒。酒要温,羊排要外焦里嫩。”然后在火盆边找了个温暖舒适的位置坐下。
刘武跟着一言不发地把钱付了。
客栈的饭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往来商贾,附近郡县的乡人,都是打算吃饱了休息一晚明早进城。
有些个卖泥人竹马的小贩儿在食客间来去穿梭,兜售一些小玩意儿。
萧暥以往出去旅游,到了一个地方就喜欢在当地特色的小饭馆里吃点特色菜,和老板娘聊聊天,再买点特产带回去送亲朋好友。
当那买泥人竹马的小贩走近了,他就自来熟地逮着机会跟他们闲聊。
这是一对姐弟,姐姐看起来十一二岁,弟弟还要小一点,腼腆拽着姐姐的衣角。
“这小竹马削得好,是你自己做的?”
小姑娘摇头,“姥姥做的。姥姥的手可巧了。”
“那你们爹娘呢?”
“阿爹前年打仗再也没有回来,阿娘不久前生病,也不在了。”小姑娘低声道。
萧暥见他们身世可怜,掏钱买了只竹马。
“哥哥,钱给多了。”小姑娘慌忙推拒。
“余下的钱给姥姥买点好吃的。”萧暥温和道。
小姑娘一诧,赶忙拉着弟弟就要叩谢。
萧暥忙伸手去搀,有点哭笑不得,不就是多付了点钱,不至于吧。
小姑娘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姥姥眼睛快看不见了,这钱正好能给她抓几幅药材。”
萧暥伸手擦了擦那张小花脸,温言道,“不哭了啊。”说着又塞给她一些银钱,“给姥姥找家好一点的医馆。”
他这一路的折腾,妆也掉得差不多了,顶着原主这幅模样,温言软语地说话,都要柔化了。
“这小竹马做的真是好,以后我还来找你买东西。”他道。
“真的吗?”那小姑娘脸红扑扑的像只小苹果。
临走前还不忘恋恋不舍回头看向萧暥,细声细气道,“哥哥人长得好看,心肠也好,会有福报的。”
“喜欢上你了啊!”刘武拖着调子看着姐弟两的背影对萧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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