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言是否不妥?一会儿是近来,一会儿是几年前。到底是近来还是几年前?原竟问道。
齐王不急不躁,缓缓道:据这些人的证言,那支谋逆军是自二皇兄去守陵后才聚集在祖陵附近的。可是根据儿所查,原来这些人在几年前便已经接受了招募,不过一直分散在各处,并未集中到一处引起注意,故而各地也一直未曾发现有这支谋逆军的存在。不过招募这支千人的谋逆军日常所需开支十分庞大,没有足够的军饷支撑,他们也不会撑到今日,故而朝中必有重臣与之勾结!
皇帝点了点头:你所言甚是。朕已经下了旨,命指挥使司派兵去查了,不过——他拉长了音,深邃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声音冰冷而又十分意味深长,朕在下旨将你召回之前便已经先命人去召回濮阳守备。他比你先得到的旨意,也比你更快动身。只是,你回来了,他却仍未回来。
齐王心思一动,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帝继续道:哪怕你骑得是汗血宝马,这都一日了,他也该到了才是。不过朕好歹也等回了他的消息,不过却是他被人斩杀在半路的消息,只有他的马跑了回来。
若濮阳王真的谋逆,则负责濮阳、祖陵守卫警备的濮阳守备该清楚才是,他若是知情不报便说明他已经被濮阳王收买。可是皇帝召他回京,他立刻便动身了也不迟疑,却被人斩杀在半路。
众人怀疑是否是濮阳王所为,可是若俩人是一伙的,那濮阳王有何紧张的?还有一点令人困惑,若齐王回京,必定会与濮阳守备走同一条路,齐王在后,濮阳守备在前被杀,齐王理应看见才是,为何齐王会不知情?
齐王觉得皇帝这是在怀疑他,于是他解释道:儿自得知二皇兄谋逆一事后,想着父皇若是得到消息想必会召儿回京盘问,故而,儿早一日便动身了。
众人心道也是,齐王在京城耳目众多哪怕他不在京城,京城稍有风吹草动他都能知悉,故而会早一日动身回京!
你倒是急。皇帝笑了笑,齐王虽从中听不出冰冷的口气,可却心里一凉!
此事交由兵部和刑部去查,朕相信很快便会水落石出的!皇帝又道,众人闻言皆有些怔愣,敢情大殿对质了半天,就这样了?而皇帝也没有问罪原家的意思?
皇上,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有原家……吴旭浩忙道,齐王知道若是就这么算了,便是给了原家缓和的机会,等他们缓过来,他和齐王想再将他们入罪便难了!
够了!皇帝冷声呵斥,除了这张不知是何人所写的书信,便再无别的证据证明与原家有关!至于这符印,原卿,你的确该给朕一个交代!
原烨忙道:臣必定会查明真相,还原家一个清白,也让皇上安心!说完,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退到了一边去。
王爷……吴旭浩和齐王低语,齐王咬牙切齿道,父皇明知原家的账目有鬼,却不下令彻查,说明父皇是知情的,而且是默许的。说不定原烨素日里贪污受贿来的银两,一大半都入了父皇的内藏库,我们无需再作无用功!
原竟看了一眼平遥,她依旧跪在地上神情有些隐忍,她几番抬头,似有些话要倾泻而出。原竟半垂着眼眸过去将她拉起来,低声道:认清现实。
平遥紧紧地抓着衣裳,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今日在殿上,她差些便向皇帝诉说张家的冤情了,可是她在最后的关头便止住了话头,并非原竟威胁她,而是她在一瞬之间便明白了一件事——她之所以在殿上只因她是被齐王作为证人唤来的。
皇帝的目的很简单,只在意原家是否与濮阳王私通谋反,他不会在意别的事了。莫说张家的事情发生已经有七年,哪怕是最近的事情皇帝也不一定会重视,更何况皇帝在很久以前便惩处了一批与洛川府贪污受贿案有关的官吏,也是想就此做一个了断,不希望还有人继续就此事而深查下去。
皇帝必然知道此事的背后涉及太多的人,有濮阳王还有齐王和原家,甚至朝中太多人,所以他不愿意一下子便折损那么多人。若她在此说了出来,只会令皇帝不悦,况且她并无更多的证据指证齐王,那么最后她不仅不能为张家洗脱冤屈,反而会落得身死的下场。
原竟的话看似警告,可实际却是一种提醒。原竟大可以任由她说,反正齐王已经没办法入罪原家,即使她可以作证那些字的确是原竟所写,可也不能证明她说的便是实话。所以她才会临时改变了主意,一口咬定她并不知情。
只是事到如今,齐王是不会放过她的,而她在原家,想必也呆不下去了……
骆老翰林看见原竟的举动,心中略不悦,毕竟大殿之上原竟去扶一个妾室,这让他的孙女颜面何存?
原竟大抵也察觉到了,便松开了手而回到了原烨的身边,抽出汗巾给原烨擦干脸上的血迹。原烨冷冷地看了平遥一眼,不去理会她。若非看在她生了原旭的份上,他定不会让她活着走出这大殿!
跟着原烨父子走出大殿后,平遥才对原竟道:我知你会两种字迹。
原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为何不在大殿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