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回,她都会在原竟散值回府的路上的一家茶馆内坐着等他经过,不过她从来不开口拦下他,她只需远远地看一眼,暗暗地注意着便足了。
这样一直到原家出事……
不知哪里传出来的谣言称原竟是女子,女扮男装考取的状元,当的官。
女子?!这一道消息在骆棋娇的脑中炸开了来。虽然消息未得到证实,但是她却觉得是真的,因为原竟——太不像男子了!
是了,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是男子呢?!骆棋娇自言自语着,而在她不曾发觉的情况下,她的脸上满布泪水。
她心心念念了将近三年的人,竟然是个女子?!这是上天在捉弄她,还是因为她眼瞎,所以活该了呢?!
这一刻,骆棋娇尝试到了什么叫愤怒,一种恨不得把原竟抓到面前来狠狠揍打的恼怒、愤然。可是,她又隐隐地想发笑,原竟从未欺骗过她什么,这一切都是她自相情愿,她能怪原竟什么呢?
说到底,还是她错付真心?
她变得更瘦了。
祖父祖母为了她,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她觉得无所谓,可是又隐隐地有些不甘心:难道她这么多年付出去的感情就要因为原竟不是男子而觉得浪费了吗?她到底是喜欢原竟是男子,还是因为她喜欢原竟?
骆棋娇想不通,想不透。她爱过原竟,因为这个人给了她三年的美好梦境;她也恨过原竟,因为原竟毁了她的梦境。
可是这都不是原竟的错啊,错的人还是她!
所以她不恨原竟了,但是还爱吗?
大抵还是爱的。
她看着原竟送给她的那几只由竹叶编成的折纸,其中有一只蚂蚱。这只蚂蚱就像是原竟,把她心里春意盎然的春草都啃光了,但是根还在,春草便继续疯狂地长……
只是这个人乃至整个原家都锒铛入狱了,她第一次觉得惊慌和害怕。她知道原家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了,所以她想找到原竟,不管原竟是否是女子,她都要告诉原竟一件事——在她深深地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也有这么个人一直深深地爱着她。
然而骆棋娇没办法进入天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竟被押送到刑场,然后在众人的唾骂中,走向刑台。
不是的,原竟她不是坏人!骆棋娇听着众人对原竟的辱骂,她下意识地反驳着。她知道的,原竟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做那些坏事的,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骆棋娇急得都要哭了,可是没人听她的话,她越发无力。
家丁把她拉走,她偏偏寻了个高处,她要看着,希望能有奇迹让原竟不用死。在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原竟的身上时,侩子手拿着明晃晃的刀上了刑台。
她的心都开始颤抖:不,不要……
侩子手手起刀落,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便在瞬间消散,了无生气。
骆棋娇一点也不在乎别人,她的眼中只有原竟。当原竟身后的侩子手举起刀时,她简直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身首分离,一注注血如泉涌。虽在百米之外,可是她却觉得那血喷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身上,甚至是眼眶里,不然她为什么觉得自己的眼前血红的一片?
啊——骆棋娇只听见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她觉得那是自己发出的,可是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的尖叫声被在底下拍手叫好的欢呼声所掩盖。眼睛的视线恢复过来了,可她却看见了一群侩子手——在她的眼里,这一群人才是真正的侩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