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学子拱了拱手,这才下楼离去。
杜禹英吐了一口长长的浊气,埋怨说道:“大人,哪有你这么教导学子的?”
余长宁一愣,笑问道:“国子丞以为本官该如何教导?”
杜禹英回答道:“王宏伟不明利害向人借贷,妄读圣贤书是为愚昧,而建兴文乐两人明知情况却不向夫子禀告揭发,反而助纣为虐前来帮忙,刚才竟然还说要携带木棍防身,大人,这样的学子你居然还放过他们?”说到后面,杜禹英又是不解又是愤怒。
余长宁轻叹一声道:“学子也是人,他们年纪尚幼,你又何必用成年人的标准来要求他们?成长乃是很漫长的过程,会犯下不少的错误,少年们也是从错误中吸取教训进步,若不能饱经风雨,最后只会成为娇弱的花草,他们私下与恶徒商谈的确不对,但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情谊孝道,却令本官感觉到钦佩欣慰。杜姑娘,世人太多利害算计,当面对这般纯洁真挚的友情时,难道还不值得我们感动称赞么?”
一席话听得杜禹英良久默然,半响才幽幽一叹道:“大人的想法的确与普通人不一样。”
余长宁哈哈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是普通人,杜姑娘,刚才我又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可以用来帮助像王宏伟这样家境困难的学子,不知你是否愿意一听?”
杜禹英没想到余长宁的心思已经落在了助人之上,不由展颜笑道:“大人若是能够有好的办法,一定会成为贫寒学子的福气。”
这一笑当真如同冰雪解冻山花绽放,余长宁不禁有些看呆了。
发觉到他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杜禹英心跳如鼓,甚是羞怯,垂下眼帘颤声问道:“你,你看着我干什么?”
余长宁恍然回神,笑道:“其实你笑起来的模样挺漂亮的,实在用不着为了树立师长威仪整日绷着脸。”
杜禹英点头应得一声,俏脸却是更红了。
余长宁帮助贫寒学子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设立国子监“奖学金制度”。
奖学金乃是后世学校对贫寒生重要的扶持手段,不过在大唐还是新鲜玩意,余长宁计划成立一个奖学金基金,每年从国子监府库内拨付一定银两投放在基金内,对品行皆优的寒门学子施以十两到百两不等的奖学金,还可以减免部分学资,从而提高寒门学子生活学习的水平。
杜禹英听完他的构想,思忖了很长时间后方才敬佩点头道:“大人此举的确非常了不起,若是能够帮助寒门学子努力成才,身为师者也算不枉教书育人之职,我同意!”
余长宁见杜禹英也认为可行,笑道:“那好,明日我就召集国子监各位同僚商讨一番,若是都没有异议,那就正式开始实行。”
翌日,余长宁将国子监下辖的左右司业、国子丞、国子主簿,以及部分博士聚在公事堂议事,商议成立国子监奖学基金。
谁料刚一提出设想,立即遭到了右司业罗东梨的激烈反对,他抖动着白须冷冷道:“祭酒大人,国子监乃是大唐官学,从古到今自有一套管理的制度,从没听说过不收学资反而还要资助学子?昔日孔圣人教授学徒,也要收取十条干肉当作学资,大人这样行事,完全是背离了孔圣人的教诲。”
见罗东梨一番言辞如此激烈不留情面,余长宁不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王正奇亦是正色补充道:“祭酒大人,学子之间不论贫困富贵,都应该对等相待,岂能设立奖学金相助寒门学子?若这般有失偏颇,一定会惹来贵胄子弟们的不满,望大人三思而后行。”
一时间,不少人都出言发表看法,几乎是一边倒地反对设立奖学金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