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幸苦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厅内响起,谢千仇顿时察觉到了有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让他生出如芒刺背的感觉。
沉寂半响,低着头的谢千仇感觉到那两人绕过自己坐到前面,那低沉声音问道:“你就是谢千仇,在东市招摇撞骗之徒?”
谢千仇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老奸巨猾,面对指责怎会轻易承认,立即哭诉道:“大人,小的乃是经营的小本生意,而且诚实经营,公道守信,从来没有干过那些坑蒙拐骗的事情,还望大人明鉴。”
听到这家伙到了现在还满口跑火车死不承认,余长宁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揶揄开口道:“谢兄莫非忘记了午后东市之事乎?”
谢千仇惊讶抬头,当看见揭穿他假话的那劳什子驸马正笑吟吟地站在自己眼前时,一双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惊怒道:“原来竟是你使人拿我?我谢千仇与你有何怨有何仇,为何竟如此咄咄逼人死缠不休?”
余长宁还未开口,张大象已是怒不可遏地呵斥道:“混帐东西,在本官和余驸马面前也敢如此嚣张放肆,来人啊,给本官重打他二十大板。”
四周站立的衙役立即亢声应命,两人上前将谢千仇架住摁在地上,又有两名衙役提着水火棍上前,也不管谢千仇的哀求,结实的板子已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听到那声声闷响,余长宁本有些于心不忍,但这里毕竟乃是京兆尹官署,实在不好就此插言,也只得一言不发地看下去。
二十大板打完,谢千仇已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哭喊开口道:“余驸马,余大人,余爷爷,小的也不过是准备卖一幅赝品字画,用的了如此穷追不舍么?求你就看在南海观世音菩萨的份上,绕过小的这一回吧。”
听这厮连观音菩萨都抬出来救驾,余长宁顿时满脸黑线。
张大象冷哼出声道:“不长眼的东西,本官问你,七日之前你可卖过一幅王羲之的赝品字画给一名老者?”
谢千仇痛得一阵呲牙咧嘴,半响才恍然点头道:“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哼哼,你可知那老者是谁?”
“不知,莫非是什么大人物不成?”一听这位官员如此口气,谢千仇心头立即暗叫不好。
张大象拱了拱手,一脸肃然道:“那位老者乃是当朝中书令,安德郡公杨师道大人,你这厮真是好大的狗胆,竟连杨大人也敢欺骗!”
话音落点,谢千仇顿时吓懵了,半响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那……那傻乎乎的老头竟是当朝丞相?”
张大象皱了皱眉头,本想再治他一个出言不逊之罪,然而看他那可怜无比的样子,终是忍住了,冷哼一声道:“一幅赝品诓骗杨大人三千两银子,实在罪无可恕,本官明日再好好地审问你,来人啊,先将他关入天牢。”
听到要将自己押入天牢,谢千仇哭丧着脸道:“大人,杨大人前来购买小的字画的时候,又没说过自己的身份,我如何知道他招惹不得?常言道不知者无罪,请你看在如来佛祖的情面上,饶过小的这一会吧?大不了我将三千两银子原封不动地还给杨大人。”
张大象正在捋须沉吟之际,余长宁笑着开口道:“张大人,他已经是受到教训了,况且也答应赔偿杨大人银子,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千仇一听这驸马爷替自己求情,顿时打蛇顺竿上地开口道:“对啊对啊,请大人你就饶过我吧?”
余长宁的面子不能不给,况且能够追讨回杨师道被骗的银两,对张大象来讲已是大功一件了,索性点头道:“好,本官就看在余驸马的份上,绕你这一次,交出三千两银子就给本官滚蛋!”
谢千仇心头暗骂不止,脸上却布满了讨好的笑容,直起身子掏出怀中银两清点,笑容陡然僵硬在了脸上。
张大象见他神色有异,皱眉问道:“怎么?难道不想给?”
谢千仇欲哭无泪地开口道:“大人,小的周身上下只有两千九百两银子,独独缺了一百两,这可怎么办才好?”
张大象听他凑不齐三千两银两,顿时耐心尽失,连连挥手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将你押入大牢看管,你可以去信给你的家人,让他们筹够三千两银子赎你回去。”
谢千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小的幼年父母双亡,加之还未婚配,家中已经没有了亲人,这如何使得啊!”
张大象冷着脸道:“若没有足够的银子,本官在杨大人那里也交不了差,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