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李承乾头戴前后垂挂着晶莹冕旒的天平冠,身着黄色九章衮衣,其中上衣绘山、龙、华虫、宗彝五章花纹,下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花纹,正是皇太子参加重要庆典的服饰,此刻李承乾凭栏远眺目不斜视,直如天神那般威风凛凛,太子殿下千岁的呼喝不绝于耳。
柴秀云早就知道回来会有如此盛典,所以并不奇怪,她纵马上前行至马车侧面高声道:“余驸马,太子殿下正在前面迎接,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余长宁没料到李世民竟会派出太子李承乾来迎接自己,一时间顿时明白了这场接风典礼规格肯定不低,心头一凛已是掀开车帘走到车辕上吩咐驾着车夫道:“箭余之地劳烦阁下驻马停车。”
车夫应得一声,当看见两车迎面距离差不多一箭之远后,立即轻吁一声停下了马车。
余长宁干脆利落地跳下了马车,行至数步来到骑队之前,对着迎面而至的战车深深地抱拳一躬,接着便垂手而立。
战车在离余长宁十步之遥处停了下来,由于腿有脚疾,行动不便,李承乾在军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他扫了余长宁一眼,一瘸一拐地迎上前来爽朗大笑道:“长宁,本太子奉父皇之名迎接你归来,一路可曾顺利?”
余长宁拱手笑道:“托陛下和太子殿下的鸿福,一路还算顺达。”
李承乾急忙上前扶住了余长宁的手臂,又顺势执住余长宁的手叹息道:“余驸马为国精忠,以至于流落异地他乡三年之久,回想你我昔日饮酒为乐,似乎还历历在目,本太子甚为挂念,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归来,实在是太好了。”
对于李承乾,余长宁一直秉持着不得罪,也不亲热的态度,淡淡笑道:“身为臣子,这些都是长宁应该做的事情,倒是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李承乾亲热地笑道:“来,长宁,你我同车而行,群臣们还在前面等着你。”
余长宁微笑颔首,与李承乾并肩而行登上了战车,凭栏迎风而立备显英姿飒爽。
“哗啷”一声大响,高大的兵车立即磷磷隆隆地启动行进,在骑士们的护卫下犹如旋风一般向着前方卷去。
当余长宁所乘兵车抵达欢迎骑阵之前时,列阵的一万骑兵突然不约而同抽出长剑向天一指,呐喊高呼道:“欢迎余驸马平安归国!”
声音如雷似浪,震得所有人的耳膜都是隐隐作痛,在平原上远远地回荡开来,四周观礼的庶民们也是欢呼如潮,呐喊不断,场面一片热闹。
望着站在兵车上的那个白衣男子,远观的罗凝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子,两行清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在俏脸上奔涌流淌。
余长致三兄妹也是激动得不能自禁,欣喜的泪水都是忍不住为之滑落。
道柔软鲜艳的红地毯铺在青绿的草地上,余长宁在李承乾的陪同下踩着地毯慢慢地走过,望着周边欢呼呐喊的人群,一股仿若隔世的感觉油然而起。
地毯尽头处,一个须发皆白的紫袍官员正垂手矗立,眼见余长宁缓步而来,老眼中不由浮现出点点泪光。
“房大人……”余长宁惊喜不已地高呼了一声,已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那名紫袍官员正是房玄龄,他对着余长宁点头一笑,突然重重地咳嗽一声,高声喧呼道:“驸马都尉余长宁接旨!”
“接旨?”余长宁心头一惊,脚步也是戛然而止,顺势跪下道,“臣驸马都尉余长宁跪接陛下圣旨!”
房玄龄抖开一面黄娟,展开亢声朗读道:“门下:朕闻大政之要,首在用人任事,兴国之本,尽在人才荟萃。驸马都尉余长宁,忠贞爱国,碧血丹心,披肝沥血,竭忠尽智,以一己之力周旋于强敌环伺之间,以一己之谋颠覆敌国阴谋,为我大唐漠南大胜提供必要条件,实乃国之良臣,朕之良婿,现册授余长宁为鸿胪寺卿,宣布遐迩,咸使闻知。贞观十八年二月十三日。”
“擦,竟是从三品的鸿胪寺卿,没想到宁哥我现在居然位极人臣了。”余长宁心头暗呼一句,重重磕头道:“臣余长宁谢恩。”
房玄龄微微一笑收拢圣旨,开口道:“恭喜余鸿胪,你可以起来了。”
余长宁刚刚站起,一旁的李承乾高声下令道:“来人啊,端上天子御赐的洗尘酒。”
“诺。”一名小黄门应了一声,端着一个铜制托盘已是一溜碎步地走了出来。
李承乾端起铜盘内晶莹剔透的白玉酒杯,递给余长宁一杯,自己又端起另一杯道:“余鸿胪,请!”
余长宁微笑颔首,一扬酒杯便已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