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凝摇头道:“公主乃书法大家,自然知道笔迹是可以临摹的,这封书信,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模仿长宁的笔迹所写,目的便是为了冤枉长宁。”
长乐公主琢磨了片刻,轻叹出声道:“驸马惯写燕体,即便是以本宫的功底练习了数月,也最多只能临摹出七八分相像,然而你看这封书信,却与驸马的字迹基本相同,若是有人故意陷害,哪能模仿得如此之像?”
罗凝心内一紧,颤声问道:“公主,你莫非相信长宁真的投靠了突厥?”
长乐公主捏紧粉拳一阵长叹,忍住心里的凄苦道:“严姑,即便本宫相信他又能如何?关键是父皇以及群臣们是否相信?不行,本宫得立即进宫觐见父皇。”
罗凝此刻六神无主,听公主如此建议只得连连点头。
此时的朝堂,因为余长宁突兀叛变的事情,早就吵成了一团粥。
大唐开国数十年来,南征北战四夷臣服,从来还没有国家重臣投靠四夷的事情发生,余长宁虽只是从四品下的驸马都尉,然而却因为其皇亲国戚的身份,立即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并引发两派之间的激烈争论。
一派是以房玄龄为首的挺余派,他们从余长宁为朝廷所做的贡献谈起,坚持余长宁绝对不会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也绝对不可能投靠突厥。
另一派则是以杨师道为首的倒余派,他们充分利用目前的证据,提到千余名俘虏众口一词,况且还有一名替余长宁诊治过伤情的军医作证,余长宁驸马无疑是背叛了大唐。
两派唇枪舌战,吵闹连连,当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没能说服对方,其中房玄龄有一句话尤为经典,他拱手一周沉声说道:“陛下,各位同僚,一边是为救文成公主而陷入虎口的英雄余驸马,一边是为了活命而投降突厥的降卒,你们觉得应该相信谁的话?”
杨师道不服气地争辩道:“巧言善辩!房大人难道认为千余降卒都是说谎?”
“对,他们全都在说谎!”老房立即无比正经地说了一句,将杨师道噎了一个半死。
李世民手指关节一敲御案,沉声道:“房卿,凡事都应该讲证据,岂能无端揣测?”
房玄龄亢声道:“陛下,并非臣胡言乱语,常言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三人成虎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一定得慎之又慎,况且此事本就存在很多疑点,微臣认为现在不能妄下定论,必须待查探清楚再做打算。”
李世民正在沉吟间,一名老内侍在殿门扯开嗓门唱道:“漠南吐蕃国使在殿外求见皇帝陛下。”
尾音刚刚落点,殿内群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李世民一拍扶手,冷声道:“传使臣入内。”
不消片刻,一个头戴皮帽,身着胡装的壮汉走了进来,来到殿中一个恭谦的甩手礼,矜持一声咳嗽便掏出一张羊皮纸,高声读到:“突厥云可汗致书大唐皇帝……”
“大胆!”还未等他继续念诵,一声厉喝已是打断了突厥使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