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可汗怒声道:“并非我们装聋作哑,红发部落全为大唐顺民,岂会干那大逆不道之事!”
“呵,红发可汗好笑也!目前李承乾放荡不肖,陛下早有废立心,新的太子必定会在我家主人和吴王李恪之间产生,那吴王乃杨妃所生,论身份高贵、地位尊崇都没办法和我家主人相提并论,所以今后一定会是三皇子继承帝位,为未来的皇帝效命,你红发难道不是大唐顺民么?”
“哼,既然三皇子如此有自信,为何还要策动草原部落谋反对吴王栽赃陷害?若你在苦苦相逼,我便将你们卑劣的阴谋告知刺史大人。”
陌生声音一阵冷笑,揶揄道:“三皇子身份高贵,备受帝宠,怎会与你们这些低贱的胡人部落勾搭,你说出去会有谁信?”
红发可汗粗重地喘息了一声,怒气冲冲道:“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此行径总有被人知晓的一天。
“好,既然红发可汗不识抬举,那我就告辞了,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红发顶天立地,但求问心无愧,大人自便便可,请恕红发不送。”
帐篷上印着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已是消失不见,余长宁默默等待了片刻,看到一盏风灯慢悠悠地离开帐篷远去了。
悄悄地回头帐篷,伍皓惊得面无人色,语带惶恐地低声道:“余兄弟,刚才你可有听见,原来策划叛乱的事情竟是三皇子李泰,呵,真是想不到。”
余长宁正色点头道:“咱们误打误撞,没想到竟发现如此惊天阴谋,说出去必定没人相信。”
“可不是么,余公子,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办才好?前去代州刺史府揭发此等阴谋?”
余长宁长叹一声道:“咱们身份低微,告的又是当朝三皇子,谁会相信咱们,伍兄,今夜的遭遇咱们还是不要轻易提及,免得遭到有心人的打击报复。”
伍皓认同点头道:“对,余兄弟说得不错,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不说了,睡觉。”说罢,他慌里慌张地吹熄油灯,翻上了旁边床榻。
黑暗中,余长宁目光一闪,一双眉头皱得却是更紧了。
翌日刚刚起床,伍皓走了过来心有余悸地开口道:“余兄弟,昨晚我想了一夜,这红发部落眼下可是一个危险之地,咱们还是早走为妙,你看如何?”
“伍兄说得不错,”余长宁轻轻颔首,“我这就去知会薛大哥与罗瑜,咱们今天便走,不要在此久留。”
薛仁贵与罗瑜此刻也刚刚起身,听到余长宁想要离开的提议,一时间不由大感奇怪。
眼前旁边没有外人,薛仁贵低声问道:“余兄弟,咱们不是前来岱海草原调查胡人叛乱之事么?为何突然却要离去。”
余长宁沉声道:“薛大哥,昨夜误打误撞我已知晓了叛乱的因由,实在匪夷所思,咱们现在就去柴秀云的大军中,将调查结果以八百里加骑上奏陛下。”
“啊?已经全部查明了?”闻言,罗瑜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显然没料到竟是如此容易。
余长宁重重点头:“事不宜迟,你们快点准备出发,我去叫画眉。”
见他神色如此焦急,薛仁贵心里大感奇怪,但还是颔首道:“好,单凭余兄弟之意。”
听到他们准备离开的消息,红发可汗不由出言挽留了一番,伍皓却是连连摇手拒绝,并找了一个理由推搪。
红发可汗无奈,只得将他们送到了部落门口,目送着余长宁一行远去了。
行得数里,余长宁对着伍皓拱手道:“伍兄,既然未与红发部落谈成生意,在下准备前往岱海深处购置皮货,目前便要北行,在此向你告辞。”
伍皓沉吟了一下方才笑道:“那好,余兄弟要务在身,咱们就此别过,余兄弟他日如果路过代州,可来雁门县岳鹏客栈找我。”
“好,他日有机会,在下一定前来拜访,伍兄走好。”
伍皓点点头,又对着薛仁贵等人拱拱手,慢悠悠地朝着南方而去。
见余长宁久久矗立盯着他的背影,薛仁贵低声开口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着伍皓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余长宁愣怔了一下,这才微笑道:“伍皓性格的确古怪了一些,然而现在已经分道扬镳,想这些已是无用,我们还是尽快赶去大唐军营。”
薛仁贵重重点头,四人拨转马头,风暴般地向北而去。
清晨,桑干河静静地沉浸在一片肃穆之中,薄薄的雾霭安逸而轻灵地漂浮在清澈的河水上,天上曙光初露,照得河水宛如一条闪亮的绸带。
河谷地带驻扎着一片红色军营,大营连绵数里,旌旗迎风飘扬,响彻行云的牛角号此起彼伏。
柴秀云五更离榻梳洗,又在营外树林中练得半个时辰剑术,待到香汗淋漓时返回幕府泡得一个热水澡,这才换上一见干爽的衣物坐在了幕府帅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