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大手一摆,推开正欲上前的人群,愤然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就不信福伯临时之前还要坑害宾满楼,遗书在哪?拿来一看。”
那名叫大贵的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一片白帛,恨恨道:“自己好生瞧瞧,看我可否冤枉你们!”
余长宁面无表情地接过白帛,展开一看,上面血迹斑斑地写着几行大字“我对不起宾满楼,对不起余家,更对不起故去的老爷。”
见状,他不由好气又是好笑:“福伯遗书只说对不起宾满楼、余家,哪有说是我们害死了他,你这人真是蛮横不讲理!”
大贵气恼道:“虽是如此,然则我爹毕竟是因为宾满楼而死,你们自然脱不了干系,今天若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想走出这个大门。”
面对如此群情激愤的局面,余长宁坦然自若地笑道:“抬头三尺有神明,郎朗乾坤有公义。此乃京师长安,天子脚下,凡事自然要讲律法,讲道义,我相信大家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万不能因为受到别人几句唆使,便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干绑架之事,有什么冤屈咱们一道去公堂,如何?”
此话方落,围上来的人群缓了缓,竟有不少人慢慢点头,像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大贵见状不由脸色大变,高声嚷嚷道:“大家别听他胡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的事,今天若没有一个妥当的说法,休想离开。”
余长宁闻言大怒,正欲开口辩驳,罗凝一拽他的衣袖,摇手道:“长宁,不要争执了,拿一百两银子给他,先让他好生安葬福伯,剩下的事情慢慢再说。”
余长宁猛然一怔,又气又急道:“姨娘,你怎么能……”
罗凝蹙眉道:“我说拿银子,你现在是否不听姨娘的话了?”
余长宁气恼地看了罗凝半响,蓦然一声长叹,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大贵冷声道:“拿去,给你看病买药!”
大贵面露喜色,急忙将银票接了过来,挥手冷声道:“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们,哼!待我将父亲安葬后,再来宾满楼谈赔偿的事情。”
余长宁郁闷开口道:“万千言语皆为钱,这位大贵兄弟,你可真是个实在人。”
出了院门,余长宁仍觉心头气不过,望向罗凝不满道:“姨娘,你明知那人是诳骗咱们的银子,为何还要拿钱给他,我想不明白!”
罗凝蓦然止步,怔怔地看了他半天,叹息道:“怎么说福伯也是余家的老臣子,兢兢业业三十余年少有差错,一百两银子就算咱们送去的丧金吧!”
余长宁愤愤道:“你这样做人家不一定会领情,反倒以为我们好欺负。”
罗凝正色道:“姨娘做事,不求尽如人意,但求问心无愧!”
余长宁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不再说话了。
上了马车,余长宁索性也不进车厢,坐在车辕上与驾车的阿武闲谈起来。
说到福伯上吊之事,阿武轻声叹息道:“唉,二少爷,我与福伯也算是老街坊了,没想到他竟是这么想不开,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可惜可惜。”
余长宁心中一动,问道:“你与福伯是老街坊?”
“对,说起来我的爷爷和福伯还是熟识,两家关系还算融洽。”
“那福伯的儿子大贵,他的人品怎么样?”
“大贵?唉,好吃懒做又喜欢赌博,家中全靠福伯一个人支撑,人品自然特别差劲。”
余长宁缓缓地点头,目光骤然一闪:“阿武,你可知道大贵平常喜欢到哪里赌钱?”
闻言,阿武面露为难之色:“这,少爷,我阿武也算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从未去过赌坊那种龌蹉的地方,我怎么知道大贵哥喜欢到哪里去赌?”
余长宁拍着他的肩头笑道:“你帮少爷调查一下,我让姨娘给你加工钱。”
阿武立即大喜过望:“好的少爷,我等会便去调查,保管让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