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不会再是狮子楼了,那样的地方我已经很久没去了。
但我仍旧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决心投入与金莲的热恋!和金莲相恋我可能会死在武松的刀下,但若不和金莲相恋,我却立即便会空虚地死去!我痛苦地发现,我真的已经爱上了金莲,很深很深地爱上了她,如果不能和她相恋,我宁愿立刻去死。
世事总是这般玄妙,许多事情通常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便发生了!等你发觉的时候,它往往已经根深蒂固,再难以改变分毫——前天,我终于趁着武松和武大郎不注意的时候,将藏了已久的一方绣帕偷偷地给了金莲,那上面我只写了一个字!爱!是的,我只想跟金莲说一个字,爱!我爱她,我爱她爱得发狂!现在,我仍能很好地把握分寸,在金莲和武大郎的婚姻没有完结之前,和她发生关系自然是不明智的,危险的,也是我自己所不能容忍的!武松怎么说都是我的恩人,还教了我很好的刀法,我不能作对不起他的事。
护身符上传来淡淡的凉意,让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它是金莲听说我们明天的行动之后才偷偷地塞给我的,这护身符是她们家的传家宝,她一直都贴着收着,据说能保人一身平安!不过我却很怀疑它的功效,如果它真的有效,金莲的身世如何还会如此坎坷?不过,既然是金莲赠我的,我自然要好好收藏。
沉重的脚步声从营门外传来,只是听那肃杀的步伐节奏我便知道是武松来了,武松已经将将他的武功融入了寻常的一举一动之间,对于他来说,武道无处不在,无处不是武道!武之极致,万物皆为武,武即为万物。
「大哥!」我转身,神色恭敬地向武松点了点头。
跟其他捕快一样,我也已经改口称他为大哥,不过武松大约是真的将我当成了他的小兄弟,对我格外关照,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经常带我上武大郎家里蹭饭,可惜,他的善意却直接酿成了难以挽回的负面效果,世事之难以预料,竟至如斯——武松向我点点头,眸子里尽是鼓舞之色。
「怎样,明日就要参加缉捕江洋大盗的行动,是否有些紧张?」我轻轻地点头。
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和浪子燕青那样的江洋大盗火并,不死掉几个捕快那才是稀罕事!又有谁能够保准死的人就不会是我呢?武松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头,凝声道:「明天行动的时候,我注意跟在我身后,别离我太远,知道吗?」第七章浪子燕青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来临。
天还没亮的时候,我们便整装出发,每个人都很仔细地检查了自己身上的武装,为了防备燕青的暗器,除武松外每人都在自己的胸腹要害掩了一面铜板,行动起来虽然令人怪难受,但为了保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经过一小时的急行军,我们来到一条大路边,武松一声令下,我们迅速向两边散开。
我静静地趴在武松身边,伯爵又趴在我身边,这厮的呼吸比我还要粗重,脸上的肌肉都几乎紧张得绷裂!根据确切的消息,浪子燕青将带着李师师在上午经过这条路,我们便奉命在此埋伏截杀。
时间正在悄悄地流逝,大冬天趴在风雪萧瑟的野外,滋味可不是那么好!才趴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便感到自己的四肢开始发僵,浑身开始打颤,耳边更是传来伯爵的牙齿打颤声,看来这厮比我还要不济。
「都头。
」我略略偏头望着武松,「燕青会不会不来?」若是燕青居然不来或者改道了,我们在这白白守候半天,还受这冰霜之苦那才不划算!武松警惕地搜索着大路茫茫的前方,寻找着可能的任何一丝动静,冷冽地应道:「不会!鼓上蚤时迁是捕头界的神话,他说燕青要经过这里那便一定要经过这里!」「鼓上蚤时迁!?」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脑子里霎时浮起一道瘦小的影子。
武松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放眼江湖,也唯有时迁才能在轻功上与燕青一较长短!他不会骗我们的。
」我不再说话。
鼓上蚤时迁可是梁山好汉里最厉害的探子,其轻功已经登峰造极,由他来探听燕青的行踪,其可信度自然是相当之高。
天色终于放亮,艳阳也缓缓从地平线上爬了起来,洒下洋洋的暖意。
忽然间,一阵清脆的铃声从远处隐隐传来,然后是不疾不徐的马蹄声传来,稍顷,一辆马车已经从晨曦的薄雾里穿了出来,向着我们这边缓缓而来。
身边的伯爵明显地屏住呼吸,但马上便呼了口气全身又放松下来。
我却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开始活动全身关节,厮杀已然近在眼前!这辆马车真是破绽百出。
首先赶车的老头隐蔽技巧太差,虽然化妆成一副垂垂老朽,但那双眼神开合之间却是精芒闪闪,亮如利箭!其左右环顾之利索情状,哪里又像个垂死之老头?还有在这风雪严冬,普通行卒车夫岂会冒着冰霜起早摸黑驾车远行?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那车夫跨坐车辕之上,虽然放松了全身的肌肉,但坐姿却始终保持特定的姿势,无论马车如何颠簸摇晃始终稳如磐石!错非武技在身,如何能够做到这点?看来这燕青,或者轻功暗器天下一流,但若论及隐蔽行踪之术,怕是连我这门外汉亦远远不如!两道利箭似的眼神向我射来,我幕然回头,正好迎上武松询问的目光。
「西门,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我便将心下的疑问逐一向武松说出,最后叹息道:「这马车既便不是燕青也是大有问题!」伯爵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低声道:「哇靠,让老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这马车真有问题。
」武松也点了点头,眸子里掠过一丝激赏,沉声道:「清点武装,准备厮杀!」马车终于无可避免地进入了伏击圈。
武松长身而起,倒提戒刀纵到路中央堪堪挡住马车的去路,同一时刻,我和其余的捕快也从大路两侧的枯草丛里跃了起来,霎时将马车团团围住。
武松冷冷地盯着马车夫,脸沉如水,凝重的杀气已经笼罩他的眉宇。
「浪子燕青!在下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马车夫却是不慌不忙地停下马车,然后回头向着车厢:「娘子,我们的行程怕是又要耽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