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2)

她心中为前世的小姑娘可惜,但这世许多事都已不同,而且听说人家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太子对其极为宠爱,那样的悲剧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幼宁发现这个姐姐眼神没看自己了,但神色又开始变化,一会儿像紧张一会儿又似松了口气,当真有趣极了。

“纪姐姐。”幼宁想了想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呀?”

居然被看出来了……纪琅华心中忧伤,按理说她对面前小姑娘的感情应该很复杂,毕竟容幼宁前世是容世子疼惜却早夭的妹妹,这世却是十三皇子珍爱之人,她应该痛恨十三皇子的……

可是……

纪琅华呼出口气,对左右道:“你们先下去,我和容姑娘说几句话儿。”

婢女们面面相觑,十分为难地退到了不远处。

“容姑娘……”纪琅华刚开口,就不知该如何接,难道要说你及笄前一日会有危险?

不、不能这么莽撞……感觉到廊下投来的两道灼灼视线,纪琅华感觉背都挺得更直了。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十三皇子还是个正常人,既然他喜欢容世子的妹妹,那这小姑娘就更不能出事,不然又变回前世的暴君可不妙。

“你喜欢水吗?”纪琅华如此道。

“哎?”幼宁疑惑眨眼,“什么?”

意识到问法有问题,纪琅华轻声道:“我的意思是,再过些日子就入夏了。夏日酷暑难耐,纪府正好有处冷泉可纳凉,还可玩乐,纪姑娘可喜欢?”

幼宁摇头,“娘不允我玩儿水。”

她自己对此也不那么感兴趣,最多只与周帝在宫中的池里垂钓,倒是听说过京城其他贵女夏日时常会有与水中玩乐有关的小宴。

纪琅华沉默会儿,她只恨自己当时没打听清楚容世子妹妹早夭的内因,只知道是坠水,具体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一概不知。

她又道:“你还有多久及笄?”

这话就更奇怪了,幼宁看着她,“还有一年并四月。”

纪琅华应一声,“你赞者应该还未选吧?”

“还没有。”

犹豫片刻,纪琅华道:“到时……可否选我?”

“我要去问下娘亲。”幼宁软软答道,这个答案也不出乎纪琅华意料,她随意嗯了声,思绪又开始乱飞。

“纪姐姐为什么问这些?”

“因为……”纪琅华心不在焉,随口道,“因为最近总是梦见你,不想错过你及笄呀。”

幼宁呆住,“……嗯?”

第80章

幼宁晕乎乎回府, 容云鹤与燕归则面色古怪。因为最后纪琅华见幼宁反应太可爱,忍不住亲了小少女几口,亲得人脸颊绯红,滚烫无比, 回家途中几乎全程神游天外。

纪琅华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幼宁又曾有过那样的“雄心壮志”,作为未来夫婿的燕归和作为兄长的容云鹤都十分担忧她会抵挡不住美|□□惑。

以燕归的耳力,自然轻松将纪琅华那句话收入耳中。据他所闻, 纪大学士的女儿以前似乎并不是这种性子, 而且今日她的举动也实在反常。

不管出于何种缘由, 回宫后他唤来鹰卫, 决意详细调查一番这位纪大学士的爱女,令鹰卫密切关注此女。

随后的一月间,鹰卫不仅将纪琅华生平二十年大大小小的种种往事查清, 更在暗中观察了她大半月,发觉她那一晕醒来,确实性情大变。

以前的纪琅华内敛害羞,较寻常女子还要宁静三分, 据贴身婢女所言自家姑娘时不时就会发呆,似丢了魂儿般。当然,所有人都将她丢魂的行为归于心系容世子不得而神伤。如今的纪琅华依旧病弱,却再与内敛一词无关, 鹰卫查得她这一月来时常与纪大学士夫妇密谈, 叮嘱暗示他们朝堂官场之事, 劝诫他们莫与哪些人从往过密,不该参与哪些事。

鹰卫探听到这些时也异常吃惊,因为纪琅华所提到的那些官员和一些秘事,都是太子曾吩咐他们查过的人。他们已经将证据和把柄呈报给太子,现今太子正等待良机,来进行一次朝堂清荡。

一个弱到下榻都需搀扶的深闺女子,如何得知这种秘事?难不成真有预知大能不成?

鹰卫不敢有半丝隐瞒,将在纪府的所见所闻全部原原本本禀告给了太子。

燕归闻言后神色莫测,几日前纪大学士曾请奏他令太医为其女诊脉,燕归自然允了,太医回宫后更亲自传问过。太医道纪姑娘确实是天生绝脉,药石无医,就如那些大夫所言,难以撑过二十五。

这意思即为:纪琅华最多只剩五年可活。

燕归以前不信鬼神之事,得知这些后不得不生出怀疑。假使纪琅华当真有先知之能,那她告知纪大学士夫妇的秘事无疑于在泄露天机。

倘若真是如此,她的早逝似乎也是注定。

万物皆有代价,拥有与他人不同的天赋之才,就一定要付出什么。正如燕归的卓绝耳力,天赋这项神通,他便要忍受与之俱来的烦扰,无法得到安宁。若非遇到幼宁,恐怕连一刻安睡都难。

某种程度上而言,如果纪琅华当真像燕归猜测这般,那两人甚至可以说是同一类人。

但燕归对此内心毫无波澜,他也没有因此动过要利用纪琅华的心思,只是此人对幼宁的特殊态度令他有些在意。

对幼宁这般紧张在意,难道是因为预见了什么与幼宁有关之事?

因这一猜测,直到大婚前幼宁与纪琅华的往来都没有受到阻拦。

纪琅华在幼宁心中是个有些神秘的小姐姐,她的性情与羸弱的身体完全不符,落落大方,待身边人都极为随和,心情总是很好,时常带着笑容。幼宁曾见过她发病,脸色苍白如纸,心绞痛到几近不能呼吸,她却露出笑容,“小幼宁别怕,这可比砍首好多了。”

幼宁奇怪询问,她便道:“你知道吗?砍首的那一瞬间其实并不痛,因为刽子手的刀都磨得很利,手起头落,根本没感觉。不过人却并不会马上没了气息,也许是因为头还未反应过来已离开了身体。直到滚了两圈看见自己的身体跪在那儿,才会意识到,啊,原来自己已经快死了,那时才是真的痛呢。”

纪琅华讲述这些话的语气甚至和在说今日天气不错时别无二致,寻常男子听起来都毛骨悚然的话她却能轻松道出,杏儿之后都暗地对幼宁道:“姑娘,我觉得这位纪姑娘有些古怪,您日后还是少与她来往吧。”

幼宁却并不想如此,除去这点小问题,纪琅华真心待她好,她不愿因这种理由就将其拒之于外。

杏儿只得多留了个心眼,她觉得夫人年纪大了不适合听到纪姑娘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儿,便寻机会将此事告诉了容云鹤。

杏儿忧心忡忡,“还有五日便是姑娘和太子殿下的大婚,奴婢觉得那位纪姑娘实在奇怪得很,平日问姑娘问题也似话里有话。姑娘心性好不愿怀疑旁人,如今还让纪姑娘住进了府中陪到大婚。奴婢实在不能安心,只能斗胆来寻世子您,您劝姑娘,姑娘必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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