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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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吟儿拦下她,摇了摇头,示意洋桃莫要惹事。洋桃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退到苏吟儿身后。

潇淑妃也不在意,对铜门边的严公公吩咐道:“还不送上来?”

严公公没回话,只朝着殿外招了招手。

少顷,十几个小太监抬着一个金色的笼子进了景阳宫的内殿。

笼子很大,足够一个成年女子进去自如。

笼子主体由纯黄金打造,底座上镶着的蓝绿色宝石熠熠生辉,最上面的八宝顶系着一圈金色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笼子里面铺着白色的狐裘,边上放着一套女子穿的白色羽衣。

那羽衣用仙鹤的羽毛纺成,耗了宫里的绣娘足足三个日夜,轻盈奢华、质地柔软,却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苏吟儿的眸子。

潇淑妃:“哎呀,苏贵人命真好,来了宫里没几日就得了皇上的盛宠,妹妹可真是羡慕。这不思来想去,寻思着怎么着也得送份大礼给姐姐呀!”

潇淑妃凑近苏吟儿,笑地抚媚多情,那双狐媚的眸子里却满含讥讽。

“妹妹昨晚在皇上跟前求了好久呢,才让皇上同意姐姐坐进这特制的笼子里,好让满城的文武百官都看看,让安国君也看看,我们的苏贵妃是何等的娇媚。”

潇淑妃得意极了,不屑地瞧着面前娇小的美人儿。

这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美人儿,不过是安国君不要的棋子罢了,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拿什么和她争?凭什么位分比她高!

一旁的洋桃简直快要气疯了,奈何夫人就是稳稳地坐着,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

苏吟儿缓缓放下茶盏,淡漠的视线冷冷扫过潇淑妃挑衅的嘴脸。

她浅浅一笑:“洋桃,掌嘴。”

洋桃大喜:“是!”

洋桃快速冲上前,在潇淑妃傻愣愣的错愕中,一把抓过潇淑妃的头发,啪啪就是两耳光!扇得潇淑妃的美人髻乱糟糟的,扇得潇淑妃的左脸唇角破了皮、流了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边上候着的小宫女,各个惊恐地捂着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唯有大殿门口的严公公扬起了眉眼,拘着的那口气终于卸下了。

潇淑妃又气又急,想要反抗,奈何不是洋桃的对手,口齿不清地骂道。

“你你你,你凭什么打我?”

苏吟儿翘着兰花指,寻了一块果肉最是肥美的柚子,餍足地尝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斜了潇淑妃一眼。

“凭我是贵妃,位份比你大。你见着我既没行礼也没问安。如此不懂礼数,自然是该罚。”

洋桃笑了,乐呵着又打了潇淑妃两巴掌,加大了力道,一点也没手下留情。

潇淑妃气急败坏地哭泣着,纵是再疼,她也不会向一个狐狸精讨饶的。

“我爹是右都御史。你这般折辱我,我爹绝不会饶了你!”

苏吟儿叹一口气,不染是非的容颜上泛着稚嫩的青色,惶惶然的样子似真的怕了,又似不甚在意,对洋桃挥了挥手。

“够了,别打了。清秋,你来,用力些。”

清秋在揍人这方面可不像洋桃这般客气,直接一巴掌将潇淑妃拍飞了。

“咚”的一声,丰i腴的身子撞到坚硬的铜门上,摔了个半死不活。

“淑妃娘娘!”“淑妃娘娘!”

两个小宫女冲到潇淑妃身旁,泣不成声。

严公公自始至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从未阻拦。他恨了恨潇淑妃带来的两个小宫女,唾道。

“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还不快些把淑妃娘娘扶回玉华宫?”

两个小宫女赶紧应下:“是!”

喧嚣的景阳宫终于安静了。

严公公走到苏吟儿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要不老奴通知安国君?免了您这屈辱?”

苏吟儿摇头:“罢了,多谢公公好意。”

洋桃不理解夫人为何这般,蹙着眉道:“那潇淑妃摆明了就是想让天下人耻笑您,夫人何苦委屈自己呢?”

“委屈?”

苏吟儿水泠泠的美目流转着淡然,淡然里却暗藏着刺骨的疼。她笑得凄美。

“不委屈。”

纵然是千般不耻、万般委屈,也比陪着那恶心的老皇帝好。

好一千倍、好一万倍。

苏吟儿穿上奢华的羽衣,懒懒地趴进金色的笼子里,像极了一只任人观赏的美丽的金丝雀儿。

除夕晚宴在紫桓殿举行。

紫桓殿是皇家宴请群臣和外邦友人的地方,每年被用到的回数不多,却格外地隆重。

宴厅是长方形的,最上方是皇上的座位,中间留出一条过道,过道两边分别排着一张张典雅的矮几,矮几的下面放着蒲团。

排位也很是讲究。

最靠近皇上的位置,是地位显赫的皇亲国戚;往后一些的,是按照官位来排的朝中大臣。

排不下的,则被安排在远离皇上的第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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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排等。

陆满庭坐在老皇帝右手边的第一位。

大庸国以右为尊,是以对安国君最大的尊敬。

主位上的老皇帝身旁坐着潇淑妃。

宫中后位空了许久,按照位分,应是新册封的苏贵妃陪在老皇帝身侧。

宴厅里的群臣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敢明目张胆地多瞧陆满庭一眼。

陆满庭悠闲地转着手腕,掌中的酒樽微晃,醇香的美酒肆溢,在金色的酒樽中荡漾出起伏的涟漪。

他轻扣桌面,似是在等待什么。

须臾,一个侍卫过来在他耳畔低语几句,他握着酒樽的手一紧,清朗的眸底浮现出汹涌的怒气,却也只是一瞬,隐于沉寂。

他凉薄的唇微勾,抬头灌了自个一口酒。

再抬眸,阴瘆瘆的视线好巧不巧落在台上潇淑妃的身上,又迅速地移开。

潇淑妃唇角有伤,哪怕用厚厚的粉底盖住了,脸依旧是肿的。

老皇帝喝了几巡,难得好精神,和朝中大臣说笑了一阵,似是想起什么,问身旁的潇淑妃。

“爱妃啊,你这脸今日怎地这般奇怪?”

潇淑妃诺诺,不敢回实话,只说这是今岁最流行的美人面。她娇笑着,冲台下的右都御史使了个眼色。右都御史放下酒樽,走上前。

“皇上,臣历经危难,终于寻到了太子。只是太子现在安国君的府上,不知安国君可否愿意让太子认祖归宗?”

满宴的百官齐齐望向陆满庭,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有疑惑的,有等着看好戏的,还有愤愤然斥责陆满庭狼子野心的。

陆满庭不疾不徐地饮了一口美酒。

他容止太过昳丽,温和的笑糜艳地让人挪不开眼。烛火里的灼灼暖光正好,洒在他流畅的五官线条上,火一般的刺目。

“有何不可?带上来。”

他轻挥衣袖,没多时,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被带了上来。

满宴的百官皆是狠狠一怔,震惊地看向台上正中间的男子。

那男子眉目与龙座上的老皇帝有八成相似,就连走路的气势也近乎是从老皇帝的模子里刻出来的。

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

不只是人长得像、气势像,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老皇帝忽地双腿发软,跟见了鬼似的,直接从龙椅上摔下来。

他尖叫着“啊”了一声,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在严公公的搀扶下才堪堪稳住。

他哆嗦着站起身,闪着精光的小眼睛不知在琢磨什么。他急急走近太子,仔仔细细打量了许久。

“朕问你,你母亲叫什么?长成什么模样?最爱吃什么菜?”

太子悉数答上,说出来的话跟提前备好了似的,滴水不漏。

他说他娘亲出生名门,是个温婉的女子,生得十分秀气,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喜欢种花,尤爱庭院里洁净高雅的白玉兰,对吃食没什么讲究,清淡些最好。

老皇帝激动道:“是他!就是他!这是我儿,没错!”

老皇帝龙颜大悦,说苍天庇佑,让他苦苦寻了十五年,才寻回他的血脉。他兴奋地抱住太子,喜极而泣。

满宴的文武百官皆齐声祝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边上的右都御史更是吊着眉梢,和台下的大理寺汪正卿对视一眼,掩下唇角的得意。

陆满庭清冷的眸底有藏不住地讽刺。

他冷冷嗤笑,打断悲情相拥的二人。

“皇上要不要滴血认亲?毕竟认祖归宗这么大的事,可得慎重。”

老皇帝:“不会有错!瞧这眼睛,瞧这鼻子,和朕一模一样!”

老皇帝抚摸着太子的眉眼,哭诉着说这些年委屈他的儿子了。不过不打紧,太子所遭的罪、所吃的苦通通都要结束了,等着太子的,将会是无尽的光明。

“儿啊,你且安心”

老皇帝深情地拥着太子。

忽地,老皇帝从身后抽出一把锋利的宝剑,一剑刺中太子的心脏!

“安心去死吧!”

老皇帝瞪大双目,那因用药过多导致分外凸起的双眼鼓得圆圆的,滔天的恨意说来就来。

他变态地笑着,看着面前不可置信的太子惊恐地瞪着自己,他笑得更欢了,狰狞的面目愈发扭曲。

他猛地拔出宝剑,一股鲜血从太子身上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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