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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侯近日时常心神不宁。
短短一刻钟,磕绊两次,走神三次。这模样宋清河做来平常,换成尽智竭力的陆怀英,可真是少见。
秦皓宸赏阅片刻,温言问道:“怀英,你可遇到了什么难事?”
“有幸跟得明君,四海升平,八方宁靖,能遇到什么难事呢。”陆怀英状似不经意地问,“听闻皇上收了一名鲜卑妃子?”
“又来了,但凡后宫有半点风吹草动,前朝便人尽皆知。”
“谈不上人尽皆知……”陆怀英笑道,“知之者,顶多十有八九。”
秦皓宸无奈道:“怀英,你是特地来气死朕的?”
“微臣不敢。只是鲜卑善战,皇上扣下他族王子,不合理义。”
秦皓宸不以为然说:“堂堂殷朝上国,用得着看蛮族脸色?何况……”
陆怀英听着,忽然有些难言的欢喜。秦皓宸在位十年,朝堂屡屡争议纳贡议和的弱国锤炼为坐拥中原的霸主。他见证这一切,也亲历这一切。而江翊早早退出博斗,永远失去与君主并肩同行的资格。
这是他们二人共享的荣光。
“不谈也罢。臣敬皇上一杯。”
秦皓宸看着他鲜活过来的眉眼,随口道:“白日酗酒,被言官听去又得上折子。”
那边陆怀英寻出两盏酒杯,说:“久未与陛下对饮了。”
“对饮?”确认他不在说笑,秦皓宸轻啧,弄不明白陆怀英哪里来的底气。两人酒量一般差劲,莫说饮酒,恐怕闻着酒味都能醉过去。
转念一想,依陆怀英克慎守礼的性子,惹得他借酒消愁,定是天大的伤心事了。秦皓宸身为挚友,兼任恩威并施的君王,舍命陪一陪他,也没什么不妥。
他接过烈酒一饮而尽,陆怀英杯沿抵唇,浅浅沾湿嘴角。
有安国侯殷勤劝酒,三两杯下肚,秦皓宸眼神飘忽,口齿也不甚清晰。醉意和困倦一涌而上,陷入黑暗之前,不知谁的手臂从后腰穿过,颤抖着扣住他的小腹。
“皇上?”陆怀英唤道。忍不住伸手,指尖轻抚他的脸颊。
那一夜,江翊就是如此拥抱他的吗。
陆怀英无数次回想那个夜晚。他醉昏了头,依稀记得膝盖剧痛,有人在他耳边大喊:“陆怀英,起来啦!”
秦皓宸歪在榻上,衣衫半敞,好似被什么人抱在怀里。他的君主是笑着的,眼眸倒映烛光,渗出些微暖意,像十五岁不识愁滋味的寻常少年。
陆怀英常常梦见秦皓宸,或在城楼,或在闹市,或在深宫。
有时新王隔着文武百官递给他一个眼神。
有时三皇子在茫茫人海中唤他:“怀英——”
有时不及半人高的孩子边擦眼泪边问:“你是谁?”
真是好梦,他的皓宸在笑啊。
他听到许多人声,恍惚攫取其间遥远飘渺的几个字。
“喜欢怀英。”
那场梦于他而言太过甜美,他说了好些话,安心接纳更沉重的睡意。
从那之后,三人共处的每一刻都成了煎熬。
案桌下交缠的十指,晦暗处相拥的背影,片刻不见君主红肿的唇。他装作不知,阖眼,转身,恶鬼在灵魂深处尖声叫嚣,如果那一夜他醒转,如果抱住皓宸的是……
不敢想,不能想。
陆怀英长出一口气,收回手,问殿外伺候的宫人说:“皇上昨夜几更歇息的?”
“记不大清了,寅时?卯时?”
“寅时?”陆怀英皱眉,责骂说,“你们怎么伺候的!”
“侯爷难道不该赞嫔妾伺候得好吗?”清朗的笑声由远及近。那是一名精致娇俏的少年郎,既有异族挺拔高挑的身姿,又有江南柔美秀逸的容颜。很讨人喜爱的样貌。
陆怀英心口微涩,问道:“你就是鲜卑王子?”
慕容骁赧然一笑,说:“嫔妾是皇上的妃子。”
“皇上政务繁忙,你身为宫妃,不该……一切要以龙体为重。”陆怀英囫囵告诫几句。
慕容骁喏喏,说:“嫔妾这就伺候皇上歇息。”他伸手将秦皓宸揽入怀中,讶然道,“侯爷要旁观么?”
陆怀英听明白他话中的深意,怒道:“鲜廉寡耻!”
“嫔妾再如何少廉耻,那也是明面上。不似有些人,外表清高,暗地里比谁都脏。”
陆怀英语塞,话锋一转,说:“千方百计接近殷朝君王,鲜卑有什么企图?”
“瞧侯爷这话说的,嫔妾爱慕皇上有错不成?”慕容骁冷笑道,“别搬出外族的幌子啦。先前进宫那位,侯爷难道……”
“少胡言乱语!”
“嫔妾失言。”慕容骁比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皇上睡熟了,侯爷莫要流连内宫了吧。”
陆怀英眸光闪烁,再一次转身离去。
高不可攀的君王被人捏在手里把玩,甚至不如一只猫会反抗。
慕容骁摆动腰胯大力冲撞,
', ' ')('恶意亵玩能迫人疯迷的那一点。
即使面对难以承受的粗暴,抗拒依然冷静克制。秦皓宸痛极了也只将手抵在胸前,无力地推搡。慕容骁执起他修长细腻的手,勾动舌尖在掌心与指缝间游离,如同亲吻久违的恋人。
腰身远不如唇舌温柔,撞击又急又快,乐此不疲将九五之尊扯进尘埃,再从里到外打上烙印。
欢愉和痛苦彼此交织,眼泪大滴大滴滑落脸颊,秦皓宸抽噎道:“嗯啊……啊……够……江翊,不要……”
虽然不愿承认,慕容骁有一瞬挫败。回想两人匆匆几次会面,轻蔑与不屑背后,秦皓宸似乎未曾记住他的名字。他停下动作,沉思该如何折辱惹人恼火而不自知的君王。
秦皓宸迷乱而惶惑地望着压制他的男人,头脑昏沉沉疑虑,江翊怎会因讨饶而放过他。良久,他仰起头,在慕容骁唇边落下一吻。
问出他清醒时绝不会出口的话:“哪里疼吗?”
“是啊,很疼。”慕容骁伸出食指,插入柔嫩而血迹斑斑的唇。秦皓宸呆愣,磨动犬齿轻咬少年粗糙的指腹。小臂搂住身上之人的肩背,手腕因着神经驽钝缓慢下移,寻到胸口附近,轻轻摩挲,似要缓解小将军陈年的伤痛。目光仍然涣散,却笼上一层宁静温和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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