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白兰将周云的玉佩送到幽王府后,声称下午还会再来一趟。
这言下之意,就是让周秋媚等着。
可周秋媚哪里还坐得住!周云被绑了!自己的爱子被人绑了!而且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究竟是谁干的都不知道!一瞬间,周秋媚在自己脑海里浮现出了每一个与自己有仇的人的面孔,甚至包括身为皇妃的周婈都被她怀疑!周秋媚站在大殿内,府内外闻讯疾奔而来的侍卫正在殿外等候,那些个负责杂活的下人则是离得远远的,大气都不敢喘。
「呼哧…呼哧…」周秋媚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那副镇定自若的姿态。
无论什么样的事,她都能压下紧张,让自己冷静的思考。
可唯独这件事,她冷静不下来。
的确,周秋媚年轻时就接过父亲的基业,扛起了幽州之王的担子,这也使得她早早练就了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定力。
但,只要还是一介凡人,定力终究是有个度的。
而现在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周秋媚能够承受的度。
暴怒、恐惧、惊慌、不安。
在她心中交汇,继而融合成了更可怕的情绪——癫狂。
平日里越是镇定自若,失控时就越是疯狂。
周秋媚没了往日的镇定,也没了以往的优雅姿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乎要吃人的戾气。
短短的时间内,周秋媚发出了十几道命令,京城的幽王府倾巢而出。
包括她自己。
那秦白兰还不知道,她的计划已经被打乱,那周秋媚疯狂之下根本等不到下午的时候。
「找到少主!就算是把京城掀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到!皇帝怪罪下来有我扛着!」这是周秋媚下的死命令。
府内众人分为三路人马,一路往城外奔去,一路往皇城而去。
而最后一路人马,竟是朝着威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威王府里的人还不知道,一场令京城震动的大戏已经敲响了锣鼓。
且看威王府这边,李玉君正在书房里翻阅账本,看看有没有什么奇珍异宝能在不久后的盛宴上献给皇帝。
一杯清热的茶水放在桌上,也没见喝上一口。
一名模样乖巧可爱的女婢在一旁候着,眼珠子却骨碌碌的转,想必是在一旁等的无聊。
「兰心。
」李玉君叫了她一声。
婢女立马应声。
李玉君放下账本回过头来,轻皱着眉头似有幽怨。
像是在怪罪着谁一般,对婢女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回主人的话,正值午时。
」名叫兰心的婢女乖巧地答道。
「午时?怪不得我觉得心烦气躁,定是被这天气热的。
」李玉君轻哼了一声,不知是在生谁的气。
兰心眼珠子机灵地转了一圈,连忙拿起一把扇子在李玉君身边扇起了风,这勤快的模样也着实令人满意。
「嘻嘻,主人,这下就不热了吧?」兰心笑眯眯地说道。
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状,着实惹人喜爱。
李玉君瞥了她一眼,并未作答。
兰心小心翼翼地将头靠近一些,细细端详着李玉君的神色。
李玉君察觉到女婢一直盯着自己,轻啐了口:「你这丫头,为何死盯着我?」兰心讪笑一声,她伺候李玉君多年,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会不知其心中所想。
于是,这名叫兰心的女婢谄笑着对李玉君说道:「主人,奴婢见你似是心中不快,想尽点绵薄之力为您解忧呢。
」李玉君挑了挑眉毛。
兰心瞧见主人神情并无异样,方才说道:「不如…奴婢去一趟幽王府,主人若是有什么话,奴婢可转告与那幽州少主。
」李玉君一听,嘴角顿生笑意,眼神也变得高兴起来。
这副神情彷佛是在夸奖:算你这奴婢机灵,知道如何讨主人的欢心。
心中对兰心的献媚十分满意,李玉君嘴上却说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深浅,周狐狸和我结的梁子可是大了去,她那大门是那么好进的?」说到此处,李玉君顿生恼意,心中咒骂了一句:「周狐狸这个骚货,年轻时就放荡的很,本以为后来安分了,没想到竟然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
」兰心被她这么一训,不但没有丧气,反而更来劲了似得,一边扇着风,一边说道:「这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主人若让奴婢给您当个传话的,奴婢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会把话传给幽州周少主的。
」李玉君被逗笑了,做个手势打住了兰心的话:「算了吧,你这丫头安的什么心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讨我欢心么?」兰心竟是有些腼腆地道:「若不是主人养活奴婢,奴婢早就饿死街头了,这不都是为了报答主人么。
」李玉君细细思索了片刻,确实有些心动。
与周云只不过一两日不见,这滋味却如隔三秋,着实令她愁得慌。
「那你…就去幽王府那边打听打听。
」李玉君瞥了一眼兰心,还是让她去了。
兰心一张俏脸笑成了花,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主人对那幽州少主痴情的很,定会让我去……」「嗯——?」李玉君眉毛一横,哼了个长音。
兰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拍打自己的嘴:「哎呀!笨嘴漏风!笨嘴漏风!」李玉君这才收住火气,斜眼看着兰心,说道:「记住了,这事不许对旁人说。
」「嗯嗯嗯!」兰心急忙忙地点头。
「行了,扇子给我,早去早回。
」李玉君从兰心手上接过扇子,自己扇起了风,顺便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而兰心则是小步跑着离开了书房,准备去那幽王府打探打探周云的消息。
可是,李玉君端着茶水只喝了一小半,那兰心却是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书房。
用力之大,差点把木门弄坏,吓得李玉君手一抖,茶洒在了身上。
「发什么疯!?」李玉君十分恼火地看着兰心,呵斥的话刚到嘴边,却被兰心给堵回去了。
「不好了!主人!幽王府的周少主…他…他…」兰心上气不接下气地,话都说不清楚。
「我的小夫君,他怎么了?」李玉君心中一凉,手上的茶盏摔落在地。
顿时碎成残片。
此时,伴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位幽王府的亲卫来到门外,大声喊道:「我等见过威州李夫人!」「此次前来,受我王所托,有事相求!」「事关我少主生死,刻不容缓!」时间紧迫,那几名亲信不带半句废话的将事实与来意告诉了李玉君。
紧接着,书房内外四周的人只听见一声歇斯底里地怒吼!「周!秋!媚!」李玉君的脸上布满了几乎是要将人活撕了的煞气,死死地攥紧拳头:「她平日里不是威风的很吗!?怎会让周云被歹人绑走!?她脑子里装的是浆煳吗!?」兰心头一次见主人发这么大的火,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而那几位前来报信的幽州亲信却是心有不快,再怎么说周秋媚是他们的主人,被别人当着面骂自己的主上,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李玉君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咒骂,连忙对两位幽州亲信问道:「你们主子呢?!」「我王此时正赶去皇城。
」其中一位幽州亲信答道。
「皇城?」李玉君一听,就明白了周秋媚的意图。
那姓周的一定是打算请求圣上调动御林军,协助她找寻周云的下落。
可是,这偌大的一个京城,人口何其之多。
近日又是圣上的大寿在即,与往日相比人数更多!即使是将全部御林军调动,那也只是大海捞针。
于是,周秋媚必须借助李玉君的力量。
李玉君也绝不会坐视不管,若是论对周云的爱,李玉君和周秋媚可谓是不分上下。
甚至,若周秋媚没有派人前来通知李玉君的话,那么这两人就真的成了死仇。
周秋媚心里急,李玉君也好不到哪儿去,得知此事之后,她立马冲出了书房。
正在京城内的角落里躲藏的秦白兰还不知道,自从她动手掳走周云的一刹那,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按照她预料的,绑走周云之后势必惹来大批人马搜捕,但至少能躲一阵子。
等到她靠着周云为筹码,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再按照事先预定的路线逃走。
然而她并没有料到,权势这个东西,究竟能有多大的威力。
而她,却一下子惹到了两个权势滔天的女人。
京城东门把手城门的官兵应付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来回拉货的马车,似乎有些不耐烦。
也是,成天对着这么多人,稍有可疑的就得上前盘问一遍。
更何况最近圣上正在筹办寿宴,为了预防趁机滋事的贼人,这些官兵拿出了平日里十二分的精神巡视着过往行人。
此时,一名官兵突然听到了动静,扭头一看。
数百名骑兵,风驰电掣般地朝着城门口狂奔而来,身后卷起滚滚烟尘。
「这…这…这…」城门口的官兵一时间愣住了。
忽然,他看到这些骑兵打着的旗号,惊叹了一句:「咦?这不是前些日子负责保护幽王行程的骁骑卫吗?没有圣上的允许他们是不可入城的啊!」此时,城门口四周的行人也注意到了这些快马加鞭的骑兵。
骏马飞驰何其之快,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城门外。
「尔等速速散去!某要挡我去路!」领头的校尉大声地喊道。
他一接到命令就立马率领着属下准备进城,却被这些城门口的行人挡住了去路。
毕竟,这可是天大的事,容不得马虎。
周云少主被歹人绑去,现在还是生死不知,这些对幽王忠心耿耿的下属自然也是心急如焚。
「唉唉唉!诸位兄弟!莫要急啊!」一位守城的官兵连忙走到校尉身前,好言相说:「诸位兄弟!出了什么事这么急冲冲的要进城?可有入城令牌?」领头的校尉还未答话,众骑兵当中,一位女子策马而出,此人正是管浊瑜。
「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赶紧叫城门口的这些人都散开!」管浊瑜此时正提着一颗心,她是奉了命去城外通知这些骁骑卫,将他们带入城中协助搜寻周云的下落,容不得差池。
「这位妹子,这规矩说的清清楚楚的,没有上面发的令牌,你们这些幽州士卒是不可进京城的。
」把守城门的官兵看身前的这些人一脸不好惹的样子,心中也是打着退堂鼓,但一想到就这么放他们进城了,上面定会怪罪下来,便不得不拦着他们。
「废话!我当然知道!可眼下事态紧急!」管浊瑜紧攥着手中的马鞭,指着城门口朝这边观望的人群,对官兵说道:「我再说一次!叫这些碍事的人统统给我散开!」「这可行不通!」官兵也是一脸的坚决,死活不肯放行。
行人们注意到这边的争执,纷纷停下脚步朝这边张望,这下子,城门口拥挤的人群更多了。
「混账东西!!
」管浊瑜咬牙切齿地看着官兵,心中一横,全然不顾这是天子脚下。
大声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给我冲进去!」「遵命!」百余名骁骑卫齐声一喝。
「你们这是作甚!?难不成想要强闯!?这可是京城!不是你们的幽州!」官兵慌了,这一百名骁骑若是铁了心要冲入城中,就凭城门口的这点官兵绝然抵挡不住。
官兵还想上前说些什么,管浊瑜直接扬起马鞭,用力地朝着他脸上一挥。
「啪!」的一声!这官兵的脸上被抽出了一道皮开肉绽的鞭痕,可见其力道之大。
「反了!反了!」其余的官兵一见,顿时慌了神。
这些人平日里也就负责把守大门,顺便抓个小偷小摸,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给我冲进城中!」管浊瑜一骑当先,催动着骏马狂奔向前也不管会不会撞到人。
剩下的那些骁骑卫也紧跟其后。
幽州兵马原本就足以撼动天下,又经过历代幽王经营,早就成了冠绝大燕的虎狼之师,平日里从未将幽州之外的人放在眼里,更不会怕什么天子脚下的区区官兵。
一时间,城门口响起了一阵嘈杂的马蹄声,行人的慌张声,以及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不想死的就给我躲远点!」管浊瑜率领着一众骁骑卫,进入了这京城。
守城门的官兵手足无措地看着已经进城的骁骑卫,嘴里还一个劲的念道:「目无王法!这帮幽州人真是目无王法!」脸上被管浊瑜抽了一鞭子的官兵捂着滴血的脸,对身旁的官兵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上面的人报信!」……………京城之内,或有达官贵人聚集的繁华之地,自然也有三教九流共聚一处的地方,或青楼、或茶楼、或酒楼、或客栈、或赌坊。
若有人仔细一看,定会发现,这些人流聚集鱼龙混杂的地方,多半会有一个李氏商会的字号。
或是印在青楼的招牌旁边、或是印在茶楼门前的灯笼上、或是刻在酒楼的牌匾上、或是写在赌坊的赌桌上。
一家生意红火的青楼外,一名身着朴素的男人火急火燎地走了过来,站在门外招客的女妓刚想黏上去说几句话,却被这男人一把推开。
被一把推开,自然是有火气,可这妓女还没来得及开口出声,那男人就跨过青楼的门槛,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都给我听着!!
」此人大喝一声,青楼内的众人,无论男女都是一顿,继而望向此人。
青楼内的老鸨一看,这心中便升起了火,哪里来的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挑事也不看看地方。
可是接下来这男人说的话,就让老鸨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李氏商会放出消息!幽州少主周云被歹人绑票!现在悬赏二十万两找到周云!我手中的就是周云的画像!」这男人说着,将手中的画像高高举起。
整个青楼都寂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便是一阵几乎要掀了房顶的嘈杂声。
………京城城南的一间客栈内。
一位样貌阴沉的男人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一张周云的画像,默不作声。
他的身边围着十几名江湖中人,高矮胖瘦各有不同,或是行侠仗义的侠客,或是自由自在的浪子,亦或是外出历练的门派中人。
此时此刻,众人都将目光集中于画像之上。
「邪了门了,居然有人敢绑幽州王的儿子,这不是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吗?」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摸着自己的山羊须,惊声道。
「怎么样?大哥?要不要试一试?这可是二十万两啊!」角落里,五个样貌凶狠的人正在小声商讨。
「陈兄,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愚弟准备试试运气,不知你意下如何?」客栈的楼梯上,两名剑客也在细细交谈。
「李少侠,那幽州王权势滔天,威州寒玉姬更是富可敌国,报酬先且不说,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那周云,自然是赚了幽王的人情!就算是找不到,也不过是浪费几天时间,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啊!」客栈的一间厢房内,几名浪迹天涯的侠客也在为此事交谈。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整个京城的江湖人士都动了起来,平日里惧于天子脚下的权威,自然不敢冒头,可眼下有二十万两白银做悬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些在路边摆摊的小贩发现,街上突然多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要么是袖子遮住双手,不知道里面藏了些什么。
要么就是身轻如燕,在泥地上行走都不会留下脚印的人。
亦或者是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双手布满老茧的练家子。
亦或是上了年纪,却是鹤发童颜,一身仙风道骨,穿着一身粗布衣,背着一把玄铁长剑的老剑客。
甚至还有一些打扮妖娆,身材凹凸有致,似是风尘中人,却在腰间缠着一条长鞭的女子。
………秦白兰抬头望了一眼天,离下午还早,可她心里却有些发慌。
「没事…没事…不用急…」秦白兰安慰着自己,可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难免发慌。
她在小巷外来回徘徊,时不时地看着小巷内,当她看到自己雇来的那些人正把守着门口时,心中的不安就暂时压了下去。
「没事…没事…只要那小娃娃还在…我就还有机会…」秦白兰安慰着自己。
而那小巷内,以刀疤脸为首的五个人正在把守着屋门,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刀疤脸偷偷地看了一眼在小巷外徘徊的秦白兰,转过头来对身边的人说道:「老三,我今天怎么老是眼皮跳得慌?」谁料到,那老三竟然回答说:「我也是,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刀疤脸眼睛左右转了两下,悄悄地说道:「那娘们和我们说,只是做一桩肉票买卖,事成之后给咱们一千两,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有啥不对劲的?」老三插话问道。
刀疤脸瞥了一眼还在小巷外徘徊的秦白兰,小声地说道:「那小娃娃之前戴的玉佩…刻着一个蟒…」此话一出,除了老三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
老三看着身旁的弟兄,不知所以地问:「不就是刻了个蟒么?有啥大不了的?」刀疤脸无奈地深吸一口气,说道:「正是刻了一个蟒,我才担心。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
」刀疤脸徐徐说道:「我若没记错的话,按照大燕礼制,皇室可配龙,封王可配蟒,除此之外若是有人胆敢僭越,那可是死罪!」老三这么一听,就算是脑子再笨也反应过来了,顿时大惊失声:「哎呀!难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刀疤脸面色阴沉地望了一眼小巷外的秦白兰,并不偏过头地对着身边的弟兄说道:「兄弟们,咱哥儿几个干这行就是图个财,虽说这一票报酬不少,但有命拿也得有命花。
」说完,刀疤脸对身边的弟兄使了个眼色:「我进屋问问那小娃娃究竟是啥背景,你们暂且别惊动那娘们。
」遂而,他便悄悄地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老三则是和另外几名弟兄挡在屋前。
刀疤脸走进屋内,一眼就看到被捆住手脚扔在床上的周云,嘴里还被塞了一团布。
周云看见样貌凶恶的刀疤脸走进屋内,心中一惊,不知其来意,眼神顿时变得紧张。
刀疤脸走到床前,一把扯出堵住周云嘴的粗布,掐着他弱不禁风的脖子,凶恶地问道:「小娃娃,大爷我有话问你!若是不想吃苦头就给我从实招来!」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见到这般凶恶的人,估计早就吓得失声大哭。
可周云不一样,从小就在幽州王府长大,负责把守王府的那些个亲卫死士哪个不比这刀疤脸更具杀气?可见了少主还不是得乖乖地低头。
虽说周云此刻见了刀疤脸心中有些害怕,但也不至于哇哇大叫。
刀疤脸见周云如此镇定,心中更加不安,他问道:「小娃娃,老实告诉本大爷,你姓什么叫什么!」若是换做平时,敢有人以这般口气对周云说话,早就一句不长眼的草民骂了出来。
可眼下自己的生死都不能保证,也只能收敛收敛少爷脾气。
周云肚子里憋足了火,不甘地答道:「我叫周云。
」「周云…」刀疤脸摸了摸下巴,追问:「你家里人是作何生计?」「我家里人?」周云督了一眼刀疤脸,澹澹地道:「我娘是幽州王,昭武女候,我姐姐是朝廷的骠骑将军。
」「你说什么!」刀疤脸虽然已经猜到几分,可当他亲耳听到,还是大惊失色。
周云抬眼瞥了他一眼,便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