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得过分,容不得他含糊蒙混过去。
闻鸣玉愣住。刚才故意以臣子身份,试图偷溜,但穆湛好像因为这不高兴了?有别人在时,穆湛会尽量端着君王的架势,不和他亲近,但在只有他们两人时,穆湛就不想听到这些,聊政事可以,但一定要态度亲昵。
闻鸣玉思索了一会,感觉穆湛这也有点像是在撒娇,只是有些隐晦,换成更直球的说法,或许是——要理我,要用很亲密的语气跟我说话。
感觉就像是出门一趟,回来之后,被傲娇的猫猫用爪子牢牢抱住胳膊,不让他走了一样。
闻鸣玉心里那些不自在的情绪就淡去不少,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觉得其实没有必要躲着穆湛。
这时,穆湛也看着他,很温柔地说:“如果你有什么不想我知道,我就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都愿意听。不过,如果是身体不舒服,不要瞒着,一定要跟我说,心情不好也一样。我可以哄你。”
这以退为进的话一说出来,闻鸣玉怎么受得了,简直是满分答案。他更觉得自己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了。
什么昏君?绝对不是!
穆湛是他最好的大老婆!
虽然他也没有什么小老婆,但感觉加个大字,才更能凸显出穆湛超级好,还有穆湛在他心里的地位之重之高。
闻鸣玉终于主动放下了手里的书,小声说:“我有……了。”
因为羞窘,中间的字被他吞了回去,像被消音了似的。
穆湛一眼看去,眸色微暗,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其实他刚才就有猜到,也隐约闻到了淡淡的奶味,但真正看到衣襟前的湿痕时,心口还是控制不住猛地一跳。
“先去我那里,让人从太极殿送一套官服过来。”
闻鸣玉点头。这样处理算是最好的了,毕竟他总不可能就这么回去做事,万一被人发现了,根本解释不了。
于是,他就这么被穆湛牵着出了延义阁,一路往前走,手里还拿着书。
过了一会,闻鸣玉突然反应过来,想抽回手。穆湛却一下抓得更紧,不让他收回去。
闻鸣玉小声说:“可能会被看到。”
那别人可能要以为圣上潜规则底下的小官员了。
穆湛却说:“只有一些宫人,他们都知道分寸,不用担心。”
既然穆湛都这么说了,就说明确实没问题,所以闻鸣玉就任他牵着了。
踏进殿门,入到内室。
因为这里是皇帝处理政事的宫殿之一,不像太极殿有宽敞的龙床,只是放了一个长榻,供小憩之用。
在宫人拿来干净官服前,穆湛说:“官服送来还要些时间,先换上我的,你这样也不舒服。”
确实黏哒哒的,而且很尴尬,尤其穆湛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
于是,闻鸣玉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还匆匆擦了一下。因为穆湛就在外面,屏风朦胧能透出一抹剪影,闻鸣玉想到就不自在,所以他的动作很快,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他一样。
但等他刚穿好衣裳走出来,就发现衣襟附近又湿了一小块。
闻鸣玉:“……”
表情终于崩了,当场裂开。
这都是什么事啊?这样就算换了衣裳又有什么用!
穆湛也发现了,微微眯起双眼,笑了一下,“需要我帮忙吗?”
闻鸣玉果断摇头,耳朵通红。然后就在长榻坐下,低头故作认真看书的模样,还有些刻意地弓着背,纤细的后颈就这么露了出来,颈线优美,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让人的视线不自觉就停在上面。
即便闻鸣玉这么坐着,没有抬头看,也能明显感觉到那道炙热的目光,宛若实质,几乎像是燃烧的火苗,点在人身上。
终于,宫人送来了衣物。
穆湛却先他一步,接了过来。
闻鸣玉绷紧身体,有点慌,连忙说:“……我自己来。”
穆湛唇角含笑,顺着说:“我不跟你抢,只是,有些事你一个人并不方便,我想帮你。”
闻鸣玉刚张嘴想说话,穆湛就又补充,“我只是帮你,不会做什么。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不得不说,闻鸣玉有点被说服了,有过一次,后面就好接受很多,而且对于穆湛的帮忙,他其实并不反感,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他们还是一起去了屏风后面。屏风为木制,底下镂空雕刻,花纹雅致华丽,是多扇屏拼合的曲屏,纸屏上绘制了山水花卉,边缘镶嵌有玉石珠宝,并不是遮挡作用那么简单,而更像个艺术品摆设。
透过镂空的木制花纹,可以看到两双长腿走得很近,几乎碰上。纸屏风上人影交错晃动,朦胧不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窗外,天气正好。
池塘中,小荷露出尖尖的小角,嫩生生的,热风轻轻拂过,吹得荷叶尖尖一颤,又落回到水下方,沾上了清澈晶莹的水珠,顺着荷叶流到尖尖,坠着欲落未落,过了一会,才像是无法承受这重量似的,溢出滴下,落回水面,荡开一圈浅浅的涟漪。
一只蜻蜓飞过,似乎对这鲜艳娇嫩的荷叶格外喜爱,停立在小尖尖上,细长的足肢紧紧抱住,透明的翅膀微动,尾巴翘起,低头碰上了尖尖,流连忘返,仿若一幅美丽至极的水墨画,意境极佳。
小荷,花香,蜻蜓,组成了夏日的一幅美景,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只可惜,殿内两人都无暇欣赏,小半个时辰后,他们才从屏风后面慢吞吞地走了出来,磨蹭了极久。
闻鸣玉很是心虚,低着头都不太敢抬起来,也幸亏殿内只有他们两人,但凡有多一个人在,闻鸣玉都会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死活都不要出来了。
闻鸣玉脸上染着绯红,耳朵和脖子上也是,几乎像晚霞一般蔓延,昳丽又惊艳。就连眼尾都泛着些微的红,双眼湿漉漉的,看起来就是刚哭过,像被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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