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咯咯——!!!”
他手里的山鸡扑腾着翅膀,摆出了向往自由的姿势,叫声无比高昂。
霍鸿羽人都傻了,脸上的表情开始崩溃。
他手一松,像拿了块烫手山芋一般,把山鸡扔了出去。
这山鸡是只擅于抓住机会的鸡,脱困后立刻就扇着翅膀向前飞,跑得十分干脆卖力,中间不知怎么的,还回头看了霍鸿羽一眼。
闻鸣玉怀疑自己的眼睛可能出了毛病,他竟然从一只鸡眼里看到了鄙视——你这人类是不是神经病?吓死个鸡了!
霍鸿羽折腾完之后,站着好一会没动,似乎还没从那巨大的尴尬和悲伤中缓过劲来,然后才慢慢转身,异常颓废地爬上了自己的马。
考虑到人在青少年时期自尊心很强,闻鸣玉早早就沉默地御马转身走开,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最终时间到,他们两人要清点猎物完成赌约。
闻鸣玉倒是想装作没有这回事,随便过掉,但霍鸿羽用力拍着胸口表示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闻鸣玉一看他的脸,就想起他抱着只鸡的样子,很艰难才能憋着不笑出声来,几乎憋出内伤,要断气了。
确定要继续赌约之后,两人站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尴尬。
毕竟,一个是第一次做狗。
一个虽然以前接触过真的狗,但从来没试过把人当狗。
所以,一时之间,他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完成赌约。
闻鸣玉犹豫了一下,说:“不如……我们还是正常点,做朋友吧。”
“我不要朋友!我要做狗!”霍鸿羽像是被侮辱到了,气愤到口不择言,说完之后,他反应过来,瞬间涨红了一张脸,“不是……是那个,赌约!赌约明白吗?!”
闻鸣玉咬住嘴唇,拼命忍笑,手藏在袖子里掐自己的虎口,艰难说:“明白,但这总有个期限吧?总不可能,你给我当一辈子的……”
霍鸿羽这才发现自己随口说的赌注存在漏洞,不禁皱紧了眉,思索一会才说:“狩猎期间,怎么样?”
闻鸣玉点头,正要说话,身旁就走过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光,将他笼罩在阴影里。
“说够了吗?”穆湛神情不耐,冷声道。
霍鸿羽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然后才行了个礼,“参见陛下。”
低着头,等穆湛让他起身前,他终于迟钝地意识到闻鸣玉的身份。
“你是广阳侯的儿子?!”
闻鸣玉很诧异,“你才知道?”
霍鸿羽眼神有些飘,他已经可以想象到他爹娘要是知道这事,那脸色会是多难看,疯狂追着他打,说不定还要他跪祠堂了。
但是,那又能这样?他话都放出去了,总得说到做到,而且那个可怕的暴君就在旁边盯着,什么都知道了。
“孤允许你平身了吗?”
头顶传来冷飕飕的声音,刺得霍鸿羽一个激灵,刚因为震惊抬头和闻鸣玉说了话,瞬间又低下去,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里,做一只鸵鸟。
“平身。”
霍鸿羽:“……”
暴君是在故意耍他么?
紧接着,穆湛从太监手里接过了什么,慢悠悠说:“你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吗?孤可以教你。”
教什么?
霍鸿羽脑中警钟大响,不由得防备。
然后,他就看到穆湛晃了两下手,说:“看见这个球了吗?孤现在扔出去,你去捡回来给你的主人。”
说完,穆湛还真的手腕一甩,将球扔了出去。他的力气不小,扔的距离自然也挺远。
霍鸿羽:“……”
他一动不动,沉默地看着球消失在视线里。
他觉得暴君的传闻显然不够全面,可怕是真的,性格还极其恶劣,连小孩子都好意思欺负。
穆湛自然能看出他眼底的愤懑和不满,但作为暴君,他会在乎吗?穆湛反倒觉得自己太过宽容大度了。答应了让闻鸣玉去玩,就一直没阻拦,只是在旁边看着,当这个霍家小子叭叭叭说话时,也忍住了不爽,没叫人打板子,温和得都有辱暴君的称号了。
闻鸣玉都没预料到,被穆湛这一出操作弄得有些错愕,总觉得像在欺负小孩子,忍不住伸手偷偷扯了下穆湛的袖子,小声说:“陛下……”
没直接说出来,但眼神里有明显的意思。
穆湛这回没顺着闻鸣玉,而是说:“是孤逼他定下这个赌注的吗?你今年多大了?”
后面那句话,是看着霍鸿羽说的。
霍鸿羽这个叛逆小孩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小,不说今年,而是说:“马上就十五了。”
穆湛偏头就瞥了闻鸣玉一眼,眼里的含义显而易见——看吧,都不小了,说到做到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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