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从郊区驶入了市中心,一栋栋摩天大厦林立于蓝天之下,仿生人的广告在大屏幕上反复播放着。
路旁的仿生人工人不知疲倦的日夜劳作,车辆在道路上飞速行驶而又井然有序,失业的人们也走上街头,在街角乞讨或是游荡,神情萎靡颓废,双目无神,明明是人类,却和那些劳作的仿生人一样像是没有了灵魂,仿佛这个时代并不是在进步,而是在倒退。
乔舒亚的头靠在玻璃窗上,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那时他只有八岁。
那时没有仿生人,无人驾驶技术也没有这么普及。虽然没有现在这样方便,但大家却也过得挺不错,犯罪率没有现在这样高,失业率也保持在一个正常水准,至少社会安稳。
乔舒亚想起自己每次出去打架之后鼻青脸肿,都是他的父亲开着车把他接回家,一路上虽然骂骂咧咧的,但其中的关心和焦急却怎么也隐藏不住,只是当时年少的乔舒亚听不出来,一次又一次的和他的父亲顶嘴。
后来他的父亲去世,乔舒亚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他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洛杉矶的家,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雇佣兵,摸爬滚打了数年后。
因为军用仿生人的大量投入使用,他们这种传统的雇佣兵因为要价过高而被舍弃。
尽管那些军用仿生人对乔舒亚来说,不过是两三下就可以拆掉的废铁。
乔舒亚得知了这些事情后,没有理会那些义愤填膺的同僚,而是再一次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队伍,带着自己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四处流浪。
也正是在他刚刚退出雇佣兵队伍不久后,他就遇见了汉克——
这个当时冲锋在扫荡红冰第一线的优秀警探,并在汉克和毒贩子战斗的时候顺手帮了他一把。
于是两人就这样认识了,并且发现居然还挺聊得来的,于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朋友。
乔舒亚现在还活着的朋友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而汉克绝对是其中数一数二的。
乔舒亚还没能把他短短二十八年的生平给回忆完,就感觉有个人正在靠近他。
对陌生人的接近极为敏感的乔舒亚立刻警觉的睁开了眼,一眼就看见了公交车司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可怜的司机在撞上乔舒亚凶巴巴的延伸后尴尬无比的停下了脚步,有些磕碰结巴地说道:“先生,我们到终点站了。”
终点站?
乔舒亚往窗外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他向着司机点了点头,慢吞吞的走下了公交车。
这里是个十字路口,乔舒亚在看到一栋颇为老旧的房子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里很眼熟了。
这就是他自己在底特律买下来的一栋二手房——也就是他第一次遇见康纳的地方。
这栋房子的售价非常低廉,但相对的也十分的陈旧,家具设施也非常简陋,堪称是破破烂烂,一般人都绝对不想住进去的那种。
乔舒亚对此倒是无所谓,这个地方在底特律算是比较偏僻的郊区,非常安静,没人打扰,自由得很,旁边的公共设施也非常齐全,相当方便。
不过一个逃脱了主人家庭的异常仿生人的闯入打破了乔舒亚短暂的平静生活,使这个对高新科技完全不感兴趣的家伙开始和仿生人打起交道来。
乔舒亚想到自己放在老房子里面的个人私藏,心情大好,吹了个口哨,脚步轻快的向着房子走了过去。
他推开了院子的门,走到屋前的一棵树下摸了摸,从土堆里面摸出了一把备用的钥匙。
他走到门前,正想开门,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门把手,开门的动作顿住了。
他眯起眼睛,伸手摸了一下门把手,上面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也没有。
门前的木地板上也有着杂乱的脚印,按大小来看明显不是乔舒亚自己的,这些脚印大小不一,有男人、有女人,甚至还有小孩。
小孩?
本以为是有小偷强闯私宅的乔舒亚皱了皱眉,除非是侏儒,不然成年人的脚印不可能这么小。
或许他想错了,这些只是邻居来拜访留下的痕迹而已。
想到这里,乔舒亚便放宽了心,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门被推开时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乔舒亚本以为自己会看到被扔的乱七八糟的酒瓶和烟头。
但并没有,屋内很干净整洁,连酒味都淡到几乎闻不出来。温度比外面也高上不少,像是之前开过暖气。
乔舒亚站在门口挑了挑眉,这房子果然被人闯进来过。他的房子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眼望过去什么都没有少,不仅没丢东西,还被收拾打扫了一下屋子。
会有谁这么好心?田螺姑娘?
乔舒亚有些疑惑的走进了屋子里,四处扫视了一下。他一眼就看见了地板上的那个被他踹出一个洞的地方,地板下面是个很隐蔽的储藏室,乔舒亚买来的酒都放在下面,几周前康纳来追捕异常仿生人的时候,约翰就是被乔舒亚给扔进储藏室里面躲着的。
那个洞现在已经被填不上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块大木板盖在上面,至少看起来不那么残破了。
乔舒亚面无表情的走到那块木板前,用脚尖将木板踢开,露出了那个被他一脚踩塌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