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仙在电话里聊了几句,态度很客气,还时不时的抿嘴笑,挂断电话后朝游方做了个鬼脸道:“我帮你扮高人了,告诉他们你根本不是为了酬劳来看病的,就是遇上了顺手帮个忙,冲朋友的面子而已,叫他们不必太客气。”
游方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他们就真的不客气了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谢小仙开来的警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她回头一指这片小区,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觉得这小区里的房子怎么样?”
游方不动声色的点头:“不错呀,地点不错环境也不错,方悦住的房子我也进去看了,很大很舒服,结构也很好。”
谢小仙:“方家让那道士准备法器,一下子就打过去三百万,而你伸手就把方悦的病治好了,他们能不重谢吗,也不敢得罪你这样的高人啊?刚才我说你不要他们的报酬,结果他们要送你一套房子,就在这个小区里挑,户型与方悦住的那套是一样的,假如你不要的话,就送给我,因为你是我请来的。……你看人家这话说的!”
游方又问道:“这个新建小区,就是老方——方宝臻的公司开发的吧?”
谢小仙:“是呀,要不人家怎么能让你挑呢?”
游方:“你想买房子的事情,方家父母知道吧?”
谢小仙:“嗯,那天他们到我家来做客,不仅谈到方悦的事还聊了点别的,我问了问最近燕京房地产市场的情况,他们知道我想买房子。”
游方淡淡道:“我不会要方家的房子,既然这样的话,你就收下吧,不是正好吗?”
谢小仙已经走到车旁正准备开门,听见这话把手又缩了回来,扭过头眯着眼睛看着游方,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怎么觉得你的心情不太好,样子也很不高兴?”
游方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方宝臻与你父亲是世交,两家关系一直很不错,前段时间他们一直着急给儿子介绍对象,就没有撮合你们俩的意思吗?别告诉我没有!方悦的条件就不用说了,而谢政委你也很出色嘛,至少在老人们眼中是很满意的。”
谢小仙点头:“还真有这么回事,方家父母和我爸妈一直想撮合我们来着,但我没看上方悦,而方悦迷上的是一幅画。……怎么,你吃醋了?这八杆子打不着的飞醋,白送套房子你都不要?”
游方:“当然不要,你想要你要就是了,人家不是说了要送你吗?”
谢小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游方,你真生气了?为这种事,不至于吧?”
游方摇了摇头:“生气?没有!我不能勉强你不做什么,但可以决定我自己不做什么,不要就是不要,你爱要你要,多好的一套房子,你不是正想买吗?”
谢小仙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咯咯笑出了声:“我喜欢看你这副酸溜溜的样子,还真少见哎!你这不是生气,完完全全就是在赌气,别人是一笑千金,你这是一气千金,千金还不够,好几百万呢!”
游方一耸肩:“那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没贪图方家的报酬,说实话,要不是冲你的面子而且我也愿意管这件事,就凭他方家还请不动我。……不说这些了,你不是要买房子吗,这套房子你要不要?”
谢小仙把嘴撅了起来,似很委屈的说道:“我当然不能要了,算怎么回事?你答应过我的,要帮我看风水挑房子,这几天在燕京就好好挑吧,一定要挑我能买得起的。”
游方终于笑了:“我已经挑好了,在燕园附近,离我们以前经常见面的地方不远,离你的单位也不远,今天下午没事就过去看看吧。”
谢小仙一愣:“这么快?这两天我都没见你出去转,都已经挑完了?多大的房子,那地方可不便宜,我恐怕买不起。”
游方轻轻推了她一把:“上车吧,过去看看,钱我都付了,你满意的话在合同上签个字就行。就算我赔你一套房子,本来方家要白送你一套,我这一赌气你就不要了,让我怎么好意思?”
上车之后谢小仙手扶方向盘半天没有发动,看着游方道:“你,你,你……我,我,我……”说了半天却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来。游方轻声道:“你不是攒钱了吗,就由你来装修吧,想装成什么样就装成什么样,一切随你喜欢。”
谢小仙终于把车给打着了,嘟囔了一句:“那可不行,你是风水大师,房子里的风水也得管。”
……三天后的午夜,燕京市郊靠近香山南麓的一座僻静的院落,游方正坐在屋子里看书。这是一个阴天,抬头看不见星月之光,风不大不小,吹过树梢的声音在这静夜里显得很奇怪,仔细听就像在唱歌——不知名的歌词与曲调。
游方原本只打算在燕京停留一周,超过这个时间他就不再等了,如果那样的话说明道士没什么问题,真的就是好心送一幅有灵姓的古画结交方悦这位贵人,不料出了意外。
但今天上午他得到了消息,那位叫左十三的道长已经从成都飞到了燕京,而且还有一位年轻女子随行。谢小仙连机场的监控录像都给游方传来了,游方见到录像吃了一惊,不是因为那道士,而是道士身边的女人面目身形竟然酷似方悦所画的檬檬!
游方已然确信道士的确早有图谋,而且那幅画是有原形的,假如方悦没有碰上自己,道士后面的手段恐怕阴险的很,其目的就是彻底控制这个人。既然如此,游方也就不着急了,仿佛毫不知情,仍住在这京郊小院中“读书”。
夜深了,窗外风声稍歇,游方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令人感慨的段落,突然长叹一声放下书,起身拿起手边的紫砂壶走到厅中续水,突然朗声道:“左道长,登门造访却不敲门,翻墙进后院不是做客之道啊!不论你是来谈合作的还是想威胁我,我们都没什么好谈的。”
说着话他推开房门走进了后院,院中一株树下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紧身夜行衣如融化在夜色里,假如不是眼神相当好,恐怕从旁边走过去也看不见。
游方在几米外站定,这时天上的云层飘过正好露出一线缝隙,月光洒了下来,只见他面带微笑背右手而立,左手托着一把茶壶很是悠闲,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那黑影也动了,从树干的阴影下向前两步走到月光中,就像从另一个世界里冒出来,由一个影子突然变活了。
此人没有穿道袍也没有编道士的发髻,半长发扎了个马尾小辫,就像个搞艺术的青年,但看他的气质并不算太年轻,大约四十左右,保养得却很好,细皮嫩肉的连眼角都没有鱼尾纹。月光下他的瞳孔在收缩:“你就是那姓游的?开口就叫出贫道之名,早就在等我吗!”
游方笑眯眯的答道:“左道长也不笨呐,我不过是叫出了你的名号,你就反应过来这是守株待兔之局。”
那位名叫左十三的道人看着游方,突然也笑了,眼神闪烁有些心虚,故意挺起胸以高深莫测的语气道:“看来游先生是聪明人,贫道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既然是同道高手,说话就不用兜圈子了。我佩服你的手段,但贫道还有后手可以彻底控制方悦,不必贪图区区的治病酬劳。相遇便是有缘,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可以合作,贫道不介意你从中分一杯羹,可比现在所得强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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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