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俊一路奔跑的速度极快,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时间,居然还会有人看到自己,而且居然还如同尾巴一般的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严俊很急切,他找了那家人整整一十七年的时间,而现在终于有了消息了,他又如何能不急切。
在京城大学的西北角处的小树林里,远远地看去,黑暗中正有着一点光亮一闪闪的。
那是有人正在吸烟。
“你来了!”那人听到了严俊的脚步声便将手里的烟蒂丢到了地上,然后用脚碾灭。
“嗯,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严俊看到那人便立马又踏前几步急急地问道。
虽然是黑夜,可是那个人的头上却还是扣着一顶鸭舌帽,而且帽沿压得极低。
“他们一家人现在就在京城,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家最小的儿子正好也是今年京城大学的新生呢。”
严俊的呼吸声有些粗重了起来:“是谁?”
那人似乎很满意严俊的反应,不过他却还是问了一句:“那你想要怎么做?”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严俊紧紧地一握拳。
十八年前,他不过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可是那天的情景却似已经完全刻进了他的脑海里一般,让他想忘也忘不掉。
十八年前,正是他的生日,可是,可是他的父亲和母亲却都被人打成了重伤,只是因为在种地的时候,因为不小心碰坏了隔壁的几棵苗秧子罢了。
而且父亲也说了一定会给人家补上的,可是那家人在村子里一向嚣张跋扈惯了,而是儿子又多,便直接将他的父母打成了重伤。
他的父亲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他的母亲也在抢救的过程中离世了。
而等到警察去抓人的时候,那一家子人居然已经全都逃走了。
他又只是一个孩子,身边也没有大人帮忙操持,他小小的年纪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一家子人的样子牢牢地记在脑子里。
而当他终于凭着父亲母亲留下来的积蓄考上京城大学后,又练了一手相当不错的人物素描,于是他便按着自己的记忆,将那一家人全都画了出来。
甚至还专门向素描老师请教过,人物过了十八年,面部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拿着自己画出来的画稿,再加上这几年自己的奖学金,还有自己做家教,打工赚来的钱,便找了一家私人侦探,来帮自己找人。
只是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仇人。
“严俊,不是我看不起你,就凭着你一个人还真的办不成这件事儿,而且指不定你也得将你自己折进去。”男人的声音很是有些低沉。
严俊的脸色一变:“这个不用你管。”
这是他自己的事儿,所以他也没有想过要有人帮忙的。
毕竟这可事关人命。
至于他自己,只要能报了父母的大仇,那么他自己的这条小命是交待进去,还是蹲大狱什么的,他可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呢。
十八年来,他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十八年来,他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因为怕自己因为时间而忘记仇人的样子,所以每天临睡前,他都要在自己的脑海里再回忆一遍那家人的样子。
六千五百七十个日日夜夜,可以每一天,每一夜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无言的煎熬。
虽然他也是孤儿,可是他与别的孤儿还有着太大的差别。
没有人能想得到,一个小小的孩子,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被人打成重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
小小的孩子哭着求着村里的其他大人帮忙救他父母……
亲眼看着父亲与母亲一个个地在他的眼前,他的身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还有就算是死了,父亲那也没有闭上的眼睛……
这一切的一切,成为了他不可摆脱的梦魇。
他甚至还在公安局的大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可是,可是那家人已经逃了,虽然发出了协察通告,可是一切的一切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竟然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既然没有人能帮他的父亲和母亲讨个公道,那么他便要凭着自己的努力来。
就算是大海捞针,他也一定要将那家仇人找出来。
凭什么那些人杀了人,还可以再继续过十几年的逍遥日子。
而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仇人居然和自己就在、一个城市里,那么就算是要鸡蛋碰石头,他也定要好好地去与人撞上一撞。
“呵呵,小子,有股子狠劲,我欣赏你。”
男人对于严俊的反应,倒是也不生气:“这样吧,我可以送你一个东西,它可以帮你!”
说着男人便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在严俊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便直接将链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严俊抬手拿起了那个看起来有些金光闪闪的链坠,放在眼前细看。
这没看清楚还好,一看清楚了,当下严俊便吓得低呼一声。
还好,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链子呢,否则的话,只怕他会直接将这东西给抛出去。
那,那,居然是一个金子做的刚刚成形的小小婴孩……
而且极为逼真,甚至他刚才摸上去,还可以感觉到那肌肉的触感呢。
严俊只觉得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缪如茵小心地敛尽了自己全身的气息,只是在她看到那个黄金小婴孩的时候,一双眸子里却是有着怒火在燃烧。
严俊被吓了一跳,然后便立马想要摘下链子将这东西还给男人。
“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东西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他真的是很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