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正式见面之前的一周,周棉的妈妈,海市彭家的幺女亲自致电,问周棉要不要回西边住两天。
西边只是一个统称,住着这座庞大的权力中心真正掌权的那几户。那里的住宅甚至没有准确的门牌号。周棉的身份证上地址那一行只潦草的写了【京市西城区解放一路1号】
西边大院里通讯受管制,网络覆盖加密层级很多。那件事还在查,说不定这几天就要消息了,周棉暂时不想回去。
“棉棉,你跟妈妈说心里话,这个婚...”
“我没有不愿意。”
周棉知道妈妈想问什么,她自己就是联姻嫁到京市的,嫁过来的时候还没有飞机。直达火车12个小时才到京市,离海市那么远,天差地别的气候、饮食习惯,她足足用了2年才适应。
可彭女士在孩童时期是真正拥有过自由的。而周棉自出生就被各方势力盯着,她不仅仅代表周家、不仅仅代表彭家,更是将这两个超强家族扭成一股绳的卡扣。
人身自由、婚姻自由、人生选择
周棉通通都没有。
道理懂得再多,23岁的女孩子还是带着脾气的,所以她没有直接回答“我愿意”
彭艺格女士,娘家和夫家都是数一数二的顶尖,身居高位多年怎么会听不出小孩子的言外之意。周棉自小与她聚少离多,即使明白这桩婚事不可能更改却也带着愧疚的问了这一句。
“齐严已经约了你外公,下周我们两家见了面,他会跟你去海市拜会你外公。”
彭女士加入京市后很少回海市,彭家和周家分属两方阵地,所谓王不见王。外公也不会到京市看女儿。是以,彭将军把对女儿的爱和私念都转嫁到外孙女身上。
“嗯,知道了”,回海市的日程敲定,周棉轻舒一口气。
和齐严叮嘱的一样,妈妈也对周棉说,还有一周两家正式见面,让她乖乖在家不要乱跑。
“后天,白桦回国在清大演讲,我想去”,周棉知道现在自己的安保级别已经快要触到红色警戒线,抓紧时间争取一次外出的机会。
彭女士思忖半响,只说要她在外面要听周父的机要秘书-黄秘书的安排。
周棉就差举手发誓,连忙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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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当天一早,周棉乘坐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在清大门口停下来。后面还跟着两辆一模一样的车,对面还有一辆灰蒙蒙的越野车,坐着便衣。
“棉棉,我们是可以直接开进去的”,黄秘书在副驾听到周棉说要在门口下车,自己走进去,颇有微词。清大不允许社会车辆入校,但这辆京A003000在京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畅通无阻。
“嗯,三辆黑黝黝的车外加一辆警车,您是想让人知道我在还是不想?”
眼看讲座的时间要到了,从门口到大礼堂还要走10分钟。周棉看了一眼手表,有些着急的下车。
黄秘书赶忙下车,冲对面的便衣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混入人群跟上去。大礼堂里面已经安排了他们的人,黄秘书有条不紊的联系着,与周棉保持2米的距离也进入了校园。
剩下的人留守在门口,保卫车辆的安全。
白桦在国外TOP1的投行工作,Q1的时候完成了一个千亿项目的融资名声大噪。受清大邀请回母校演讲,主题是全球新兴行业的融合与发展。
清大的金融专业本就是国内最好的,白桦今年异军崛起的动作受到同专业学生的广泛关注。她的案例已被许多同学用在课堂讨论的选题里。
今天的演讲爆满,清大在大礼堂额外增添了200个临时座椅,开放了前、中、后门,供学生们随时进来旁听。离开始还有1分钟,三个门口已经被挤的水泄不通。许多同学人挤人踮起脚,居高了手机透过门缝、窗户缝记录者这场轰动的演讲。
周棉坐在指定的位置,所谓指定就是前后左右都是黄秘书事先安排好的便衣。这种行为多少有点对不起挤在门口进不来的同学,周棉对此有些抱歉可也无可奈何。
10点整,演讲正式开始。周棉看着白桦身穿一席得体的套装,优雅又自信的在旗鼓声鸣的掌声中走上讲台。上一次见面还是18岁的时候,周棉回京市,白桦出国。这一走她就再也没有回来,5年的时间两人彻底成为了网友。
可周棉知道她的所有,知道她在华尔街的第一年加班到凌晨3点,打车去机场,在飞机上勉强睡上一个半小时然后又开始第二天的工作。知道她在公司独立完成的第一个项目,规模小的可怜可最后的计划书上并没有她的名字。知道她换了很多男朋友,知道她夸张的飞行安排,知道她如今是TOP1的投行里最出色最年轻的女士。
白桦演讲的最后一字落下的时候,周棉随大家一起站起来为她鼓掌。她真心为这样自由,光芒万丈的白桦高兴。
被同学簇拥着的白桦下了讲台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周棉,不是她视力太好,是周棉身边的人与这校园实在格格不入。哪有面无表情,站起来不跟着往外走,只站在原地警惕的看着每一个路人的“同学”啊!
看到周棉在后排给她比划了一个手势,她了然的点点头。
热情的回复了几个同学的提问后,在助理的帮助下白桦推开了讲堂旁边休息室的门。
“棉棉!好久不见!”白桦像脱掉了穿在外面的人皮面具,冲着老朋友一个大熊抱的飞奔过去。
“好久不见,我的网友”,周棉抱着白桦很是开心,她有好多话想跟白桦说,可今天还不是聊天谈心的好时机。
“我让你引荐的人呢?”周棉拉着白桦坐下,一本正经的问。
“有你这样的朋友吗,我讲了2个小时的话,一口水都不让喝就问我要东西,哼,没有!”
“好好好,我尊贵的白小姐,我亲自给你倒茶,总行了吧”,周棉作势就要给白桦倒水,途中看到她中指上鸽子蛋大的钻戒,有些揶揄的说,“呦,资本主义的灌溉啊,这么高调,上个月你提的那个男人送的?”
白桦眼神闪了闪,转瞬即逝。周棉低着头倒水没有察觉,白桦垂眸接过水杯,也揶揄回去,“下周就要订婚了,所有人都盯着你的行程,这么紧张的时候齐二肯放你出来?”
“关他什么事,今天出来是黄秘书安排的”,周棉撇撇嘴,从联姻的消息出来,她就要被烙印上【齐严的人】。婚礼在即,更是人人都可以这样揶揄她了。
她木着脸,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