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他才突然想起,这房中不该只有一人。

“怎么了?”他狐疑着走到荆望身旁,从对方手中抽出了那张信纸。

荆望吾兄台启,见字如晤:

得兄照拂多日,多有叨扰,愚弟甚愧,本应当面叩谢荆兄与侯爷一片美意。

然,愚弟要事在身,不得不亲赴江南,不及与兄当面道别,特此留字。

不周之处,万望海涵。他日再逢,愚弟定叩首谢罪。

胡马自当依北风,越鸟合该巢南枝。

望兄好自珍重。

勿念。

康柏顿首。

齐钺将信笺按在桌案上,面色沉重,“你当日就是跟踪着这个小书生,发现了那个诡秘的粮仓,是吗?”

荆望只是点头,没有答话。

“你同我说过——”齐钺咬牙,“你保证他没有问题。那人呢?”

荆望盯着信纸,只答了两个字,“江南。”

齐钺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他是江南人氏?”

“他是北境人。”荆望的声音没有什么语气,“与我是同乡。”

齐钺握拳一圈砸向桌面,“那他妈的他去江南干什么去了!”

那日荆望发现的那个诡异的粮仓,无论如何在现在看来都与北境那一仓子黄曲毒米脱不了干系,那一仓子毒米被一把火烧光,余下的被斯木里挥霍,一粒不剩。

若要想追查源头,那个诡秘的粮仓便是现下唯一的突破口。

而这件事的知情人无故失踪,实在很难让人不多做揣测。

荆望从齐钺手底下抽出信纸折好,轻声道:“我也想知道。”

“荆望,你知不知道那个粮仓对我们意味着什么?”齐钺看着荆望的样子不得不压着火气,语重心长道:“如果那个小书生把这事传了出去,或者根本他就是那伙的人,我们就很可能连最后的线索都断了。”

“他不是。”荆望看着齐钺认真道:“我跟你是兄弟,跟他也是。如果今天有人同我说你做了坏事,我也是不会信的。康柏他这个胆小、身子弱,迂腐又寒酸,但有自己的倔脾气。侯爷,你为什么不想想,就因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康柏可能已经被人掳走了?”

齐钺垂眸沉思了片刻,“你说与他是兄弟,那你会希望他被人掳走了吗?如果是真的,这么长的时间,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因为我了解他。”荆望偏头看向窗外,那日他与康柏道别,也是在这间房里,这样一个月夜,“他宁愿被人掳去,也不会愿意有人误解他与那群蛆虫同流合污。”

“可是若非他自己离开侯府,还没有人有本事从侯府悄无声息地掳人离去。”齐钺拍了怕荆望的肩膀,“他若非自愿,我不可能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荆望转头看向齐钺,“一定另有别情,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齐钺重复了一遍。

“我相信他。”荆望也重复了一遍。

齐钺点点头,“那我相信你。”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

“给我搜!”他转头对门口的近卫吩咐道:“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就算把这房子给我掀咯,也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侯爷?”荆望疑惑地看着齐钺。

“那小书生我当日在相国府里也见过,算不上机灵,但看着也不像是个蠢货。”齐钺拽着荆望走出偏厢,不想妨碍近卫们办事儿,“若是真的另有别情,没准儿这屋里还能留下什么线索。”

他拽着荆望一路走出小院儿,随手逮了个下人,“传管家到我书房来。”

“侯爷。”管家心知今天的齐钺不好惹,一进门恭恭敬敬行罢礼,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儿只当自己是个摆件儿。

“嗯。”齐钺应了声,还是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册子,“我走前儿吩咐你帮我留意隗都城内的异动,一一做下记录,你可都记着呢?”

“记着、记着。”管家一边答话一边忙不迭的上前,“知道侯爷回来了,老奴把整理出来的册子都搁在您书案上呢……”

“应该就在侯爷手边儿啊……”管家眼神往齐钺手边扫了两眼。

“知道,就是太多了。”齐钺把小册子丢在一旁,“你册子上记着的,你脑子里还能记得多少?”

“侯爷吩咐的事儿老奴不敢不尽心。”管家躬身答道:“若是紧要些的,老奴大约都能记得。”

“那我来问你。”齐钺起身走到管家身旁,“之前借住在府上的康公子,是何时离开的?”

“这……这个……”管家刚才信誓旦旦地答了话,这会不禁语塞,“具体的时日老奴也不清楚,左不过就是在荆望离开后不到一月。”

“这么早?”荆望抢着问道。

管家勾着腰点了点头。

齐钺却是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他一个大活人,住在府上是何时不见的你会不知道?”

“侯爷息怒!”管家连忙行礼,“着实是这个康公子……太过特别了些……”

康柏之前住在将军府时,总是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小的偏厢,起先管家还是经常去照看一二,可十次里有八次都吃了闭门羹。

起先大家只当是他在房中用功苦读,可时间长了也不禁纳闷。

那日他与荆望道别后是搬回来一些书册回来,可左不过十本八本的模样,这样没日没夜的读,早该背完了,可也不见他出门买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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