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离不无不可地点头,“好。”
无华转身下去,不大会儿将司徒静言带了上来,她一见那两位凑在一起说话,笑脸相对,深情款款,心里绝对不爽,但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安宁公主,我有话想单独跟魅王殿下说,能否请你回避一二?”
她找海角小楼的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不然传到皇上耳朵里,终究是一桩麻烦。
紫凝还没等开口,君夜离已冷冷道,“你觉得本王对紫凝,会比对你更加信任吗?”换言之,不管她要说什么,难道他会瞒着紫凝?
紫凝暗暗好笑,心道夜离也太直接,让司徒静言怎么下台。
果然,司徒静言登时涨红了脸,差点没折个跟头,恼羞成怒地道,“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魅王殿下,你怀疑我什么?!”
“有话就说,”君夜离冷着一张脸,“本王能知道的事,紫凝也一样。”
上次紫凝生气,他已经不想再对别的女人稍加辞色,还是清清楚楚得好。
司徒静言咬唇,不说吧,以后也没的机会,说吧,还真是有些为难。不过,转念一想,即使避开紫凝,看君夜离的样子,也肯定会把自己的话告诉她,结果还不是一样。
“好,”她忽地下定决心,“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绕弯子。殿下,我昨日已经联络海角小楼,想请他们出手,替你解毒。”
紫凝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神情不变。夕月在给司徒静言和沐烟箩的回帖上已经写明,求医者必须是病人本人,否则若是出了岔子,无法判定谁对谁错。所以,司徒静言一定会亲自来找君夜离,看她如何收场。
“胡闹!”君夜离勃然变色,一掌拍上桌面,眼神森寒,“司徒静言,你什么时候做得了本王的主了?!”
司徒静言原也料到君夜离知道此事定然会生气,却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大,禁不住吓得一缩脖子,急急辩解,“殿下,我也是为了你——”
“不必了!”君夜离冷哼一声,警告道,“司徒静言,父皇严禁宫中人与海角小楼有牵扯,你不是不知,还敢私下行事,若父皇知道,你难逃责罚!”
“我——”
“有紫凝在,本王何须找别人,”君夜离伸手揽上紫凝的肩,一个温柔用力,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又何必承你这个情。”
紫凝淡然一笑,拍开他的手自己坐正,“好好说话,动手动脚地做什么。”话是这么说,她却半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自然是心甘情愿跟君夜离亲近的。
司徒静言窘得无地自容,算是明白自己今日上门提出此事,有多么不被待见了。可她还是不肯死心,“但是我——”
“今日之事,本王当没发生过,”君夜离很不给面子地冷冷打断她,不过大概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所以暂且给她一次机会,“以后你休要再提这件事,否则别怪本王禀报父皇,到时看益阳王如何向父皇交代!你可以走了,不送!”
司徒静言噎得哑口无言,更何况还是当着紫凝的面被训斥一顿,这面子上如何还挂住,再说看君夜离这绝然的样子,根本不可能答应她所说的,她又气又羞又失望,捂着脸拧身跑了出去。
☆、卷二 计中计 美人谋 077 互换,真是绝配
“莫名其妙,”君夜离心情恶劣到了极点,“益阳王就由着司徒静言胡闹不成,海角小楼岂是好招惹的!”
“你对海角小楼好深的成见,”紫凝淡然一笑,“夜离,别告诉我你也跟世人一样,视海角小楼为歪门邪道,瞧他们不起。”
虽说她一向特立独行,从不在乎旁人的异样眼光,但如果连君夜离也轻信传言的话,她总是会失望的。
“当然不是,”所幸君夜离一口否认,神情已大见缓和,眼眸中浮现出一种异样神情来,“公道自在人心,正邪自古难辩,何况如今这世上,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行事,要比歪门邪道卑鄙无耻的多,紫凝,你夫君我从不拘泥于那些俗礼,你大可不必拿这话试我。”
何况,他还有一件事一直瞒着紫凝,就是不想她心生误会,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多虑了,紫凝行事一向只求心安,不管世俗名利,跟他还真是绝配。
紫凝眼中现出满意的笑意,“既如此,之前不曾遇上我时,你为何没有求助于海角小楼?”忍受“嫁衣神功”的折磨,还有腹中之毒的苦,是好玩的吗?
“我付不起酬金。”君夜离开玩笑地说一句,见紫凝瞅他,赶紧解释道,“好啦,跟你说实话,我体内之毒有母妃的情蛊压制,这些年并未再发作,是外面的人不知内情,以讹传讹罢了。至于‘嫁衣神功’,”他忽地冷笑一声,“我虽知它反噬很厉害,可只要能迅速提升功力,替母妃报仇,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紫凝其实也明白他的心境,点了点头,“我明白,不过你体内的毒只是被压制,而并没有解,不能一直这下去,待选拔赛过了,我再好生替你诊治。”
“好,”君夜离自然是没有异议,看着紫凝关切自己的模样,他感动莫名,玩心大起,搂着爱妃上下其手,“紫凝,选拔赛就要开始了,你就不给为夫一点战前福利么……”
紫凝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又来了,这个很好玩吗,一天下来他不寻机占她些便宜,就不算完。“少来!”她照例是一胳膊肘子撞向他胸膛,“一边去!”
往常君夜离都是假意呼痛,而后也就罢了,谁知道这次他却被紫凝这一下撞得倒在软榻上,抱着心口没了声息。
“还玩?”紫凝哭笑不得,“你方才不是说太后微恙,要入宫向她问安吗,还不走?”
谁料君夜离却忽地开口,声音都开始发颤,“紫凝……快……出去……”
他这般反应,紫凝怎么可能看不出有异,脸色一变,扑过去扶住他,“夜离,怎么了?!”她方才根本就没用力,怎么可能伤到他,难道——
“走啊……”君夜离急了,使力推她肩膀,“快出去……会……吓到你……”他眼中已开始密布血丝,皮肤下的筋脉开始扭曲变形,一会儿他的样子会变得异常可怖,不是常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不过,他是疏忽了,上次在大月国,他内功反噬之时,无华将紫凝请了去,已经见过他这样子了,当然不会被吓到。
短暂的吃惊过后,紫凝迅速冷静下去,坐到他身边去,一边替他把脉,一边问,“内力反噬了?”
“……是,”君夜离想要抽回手来,勉强控制着自己的神智,“你先……回去,一个、一个时辰后,我就没事了……”
不想自己这样狼狈、丑陋的样子给紫凝看到,她一定会吓到,而且等下他会控制不了自己,万一伤到她,他会心疼死。
“你以前都是这样,一个人忍着,是不是?”紫凝咬唇,虽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以痛哭流泪来表达对心爱之人的疼惜之情,却紧紧抓住的君夜离的一只手,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受不住了,就咬我。”
“我怎么……舍得……”难得君夜离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拼着最后的力气推她,“你……出去啊……”
“我出去了,怎么帮你?”紫凝冲他一笑,如云破月现,美得如梦如幻,令人不自觉地为之沉沦。
替君夜离把过脉之后,她已明白这嫁衣神功的运行之法,隧并指点了他胸前数处大穴,而后将自身的内力透过掌心,缓缓输送过去。
君夜离只觉得犹如有一股暖流进入体内,慢慢抚平体内扭曲的筋脉,那令人疯狂的疼痛顿时得到了缓解,他才要失控的神智也丝丝回转,惨白脸一笑,“谢谢……”
“跟我别说这种话,”紫凝板起脸来,却忽地一笑,“再说,大恩不言谢,你这会儿不是应该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吗?”
君夜离微一愣,继而失笑,“……我许……”许你一辈子,也只许你一辈子。
紫凝低头,在他冰凉的唇上印下一吻,“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有她在自己身边,君夜离无比地安心,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往常他只能清醒着硬生生承受这噬骨的疼痛,这次头脑却昏昏沉沉,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睡去。
确定他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紫凝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从他颈间轻轻拔出一根细长的银簪,插回发间去。若不以此法让他昏睡,只怕他又要发起狂来,不是伤人,就是伤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