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忧只滞了片刻,便自笑回:“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否则说不定我当真的露宿雪地被冻成冰块雪人儿了,说不得到时候我还真会大病一场。生病的滋味儿一点儿都不好受,我可不想尝试。”
没人想生病,她自也也不想的。
当然,她现在也一点不想回容王府,可墨白尘所为也并没有错。况且那里她迟早还是要回去的,有些事也不可能一直的逃避。逃避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想想她这一路经历了这么多,又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她一遍遍如此的安慰着自己,却又如何能掩饰得了心中的刺痛。只那痛却被完美的掩藏了起来,被女子脸庞之上,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淡笑所掩盖,未露出一丝一毫。
“如此便好,不过下次可得千万注意不要一个人在外行走,若再发生这种事儿只怕郡王也是要担忧了。无忧也不用这般客气的谢我,我欠你们很多,尤其郡王当初帮我解除封印之情亦未偿还。”
墨白尘笑得温润,话里却是意有所指:“当初郡王可是说了,这个人情让白尘还给无忧,于此,白尘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无忧若真要谢怕是还要谢谢郡王才是。”
“呵呵,是么?我竟是不知还有这回事。如此说来,等回去我倒真该好好的谢谢他才是了。”洛无忧笑了笑,如是回,转念道:“不过天色也不早了,若白尘方便,可否着人送我回去?”
墨白尘的话里含义她能听出来,大约是察觉了什么想要做个和事佬,只是,她现在不想提到那个人,更不想听到关于那个人任何一丝一毫的消息。那只会让她更难受而已。
“这,好吧,我这就派人去安排马车送你回去。”
墨白尘并未多犹豫点头应随,天色已是傍晚,无忧毕竟已嫁了人,若是留在此处过夜他自是无谓,可这对她的名声却是不好。只不知他派了人去,为何容王府里现在还未有来人?
洛无忧闻此松了口气,留在这里自然不是长久之计,且只怕容王府的人得到消息也会很快赶来。她现在不想见到他,自然是要先离开,说她什么都好,逃避也好,懦弱都好,现在的她需要时间。
她要好好的想想清楚,她到底该怎么做?
翻身下床,洛无忧穿好了鞋子出了厢房,倚在回廊看着天边那片火烧般能红的天空,很美,美得绚目。可她并不喜欢,夕阳再好也会落下,落下之后便是漫长而无尽的黑夜。就像迟幕的英雄,悲凉而苍桑,让她喜欢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隐有脚步声传来,洛无忧回神:“墨白尘,今日多谢你了,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若是来日有机会……”
转身,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头,就像被鱼骨刺穿喉管,又涩又痛却再说不出半个字发不出半个音节,本以为是墨白尘转回,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那个她现在最不想要见到的人。
“无忧……”
容狄轻唤女子的名字,声音很柔,也依然是往昔那般担忧而宠溺的眼神,柔的让人沉醉,甚至是想要永远的沉沦,而她也的确是深陷沉沦在这双温柔眼里。以为找到了一生一世,找到了永远。
可天牢中的那道冰冷的声音,却是让她蓦然间清醒。原来,一切都不过虚幻的梦境!都是她的自以为是。容狄这个名字曾是她最感激上苍的厚赐,她以为那轮明月只会为她而绽出光芒。可原来,一切都是奢望。
吾之心既若明月,明月长存照无忧。 ,
呵,原来那也不过是一句笑话……
“原来是郡王,我还以为郡王会很晚才会到,正打算先回去。”许久,洛无忧才找回了自己的魂魄,声音清淡无波:“既然来了,那便走吧,左右天色也不早了,我也有些累了,也该回去了。”
既然避不开,那也不能留在此处。
洛无忧说着转身,当先朝外面走去,一路别了墨白尘上了外面的马车,熟悉的车厢里,依旧垫着厚厚的狐裘,触手温润,然,再热的温度,却也温暖不了她那颗陷在冰窖里的心。
脸上挂着笑,心却是被撕裂着。
容狄也上了马车,看着女子眼底的沉寂,如死水般的沉寂,却仿佛可以透过那空寂看透那最深层的痛。蠕了蠕唇,他似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未说。深遂的眸光落在女子撇开的侧脸。
那眸底的亦是黯淡宛如骤然失去了所有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