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允下令,弓箭手撤了下去,肖庭忠也将城门打开,目送大队的官兵出城,渐行渐远,肖庭忠不由的叹了口气。
“大人,您说,无忧县主此去,是否能平安无虞?”齐江站在一旁,同样有些感慨,脸上,声音里,都含着些许的担忧,这一场战火消弥于无形,说来,却是全靠无忧县主。
若是换做别人,只怕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可她,却是自投罗网,自愿和晋王返都,这一去,却真真是吉凶未卜,生死难料,都说九生一生,可在他看来,少女这一去,这一线生机,也几乎可以说是断绝。
又怎能不让人唏嘘?
消庭忠只再次叹息摇头,至始至终,一个字也未说。
“怎的不让我下令,只要抓了南宫允,他便是不想开城门也得开,何必在他面前伏低做小?”车厢里,男子声音透着几分不悦。
“如今情势对我们本就不利,说来,南宫允也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如非万不得已,何必将情势越弄越僵?那样,于我们来说,也没有半点的帮助。左右,我们只是想回都城。”
洛无忧淡声道:“如今已达到目的,也没有引起冲突,何乐而不为?我知道你很厉害,以你的身手,绝对可以逼他们大开城门,可是,那样,只会给你我的名声再添上一笔。虽你不会在意,可那又何必?”
都说富贵名利皆若浮云,可生在红尘之中,谁又能真正的与之撇清?一个好名声,总好过恶名,说不得在什么时候,便会无形之中少去许多的麻烦,甚至带来意想不到的帮助,便如她此次一般。
所以,便是伏低做小又如何?
前世今生,她伏低做小的时候还少么?只要能达到目的,至于是何种手段,她并不在意!
“如你所说,如你所愿!回都之后,一切都听你安排,不过,本郡还有两份礼物送给你,本郡想,你一定会喜欢!”容狄勾唇一笑,虽不满少女那般坚持,可她能替他担心,却着实让他也难抑笑意。
“哦,什么礼物?不会是向黑耀这样的大家伙吧?”
洛无忧微诧,继而蹙了蹙眉,“如果是的话,那就不必了,再多几只黑耀,我也是养不起,你便自己留着养就是了。”
容狄只摇头:“本郡相信,你定会喜欢的。”
“是吗?或许吧……”
洛无忧眼帘微挑,一定会喜欢,他倒是挺有自信,此时此刻,她还真没有什么心情去想她到底喜欢什么,转瞬之间,无忧便将此念头抛开。
看着窗外一片萧条,万物积雪,只为化春,想来,永昭此时也定得知她们要回去的消息了吧?她可不会真的以为,这齐洲城里,永昭的人,就真的只那六人,不过,是藏的更隐密罢了。
或许,她更早就知道了!
而她那好父亲洛秉书却是一直留在齐洲城内,直至今日与他们一起返回都城,从她被迫成为倾国妖女,到受伤再到离开齐洲,这个男人,她的亲生父亲,却是从未去过顾府看过她。
明哲保身的态度太过明显,更是冷血又自私的让人发指!
……
秦都相府,昭园。
永昭铁色铁青的坐在软榻之上,“没想到,本宫如此万无一失的计划,她不止能逃脱,还除掉了本宫的人,洛无忧,这个贱人,还真是个祸害!容狄,说来说去还不是都怪他,若非是他,本宫的计划怎会失败?”
她怒极,宽大的衣袖一拂,那小几之上的白玉棋盘落地摔碎成几块,颗颗浑圆莹润的白玉棋子也是散落了一地。
“主子先别生气,就算那个贱人上次逃掉了,可这次却没那么容易逃掉,无心长老已死,一切死无对证,她这倾国妖女的名声,就算她不想背,也得背,就算回来都城,也不过是再死一次,再多受一番罪罢了。”
“皇上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玉嬷嬷连忙端起精致的茶盏送了过去,轻言细语的劝解,那茶盏却是依旧被永昭打落在地。
哐啷一声裂成满地碎片。
“你知道什么,皇兄对容狄心怀愧疚,有容狄护着她,皇兄会不会真的处置,还真是两说,容狄,也是个祸害,当年若非是他那个贱人狐媚的母妃,迷惑了皇兄,害得皇兄误会了本宫,本宫又岂会……”
音调尖锐不已,话语到这里却是突的顿住,永昭眼中闪烁着浓郁的怨毒恨意,深吸了几口气,却怎么也难压心中的愤怒,“本宫筹谋那么久,这次牺牲了那么好给仙儿竖立名声的机会,就为了除掉她,所以,本宫绝对不允许失败!”
“主子,我们现在不宜有所动作,如果真的再有异动的话,老奴怕不止无法交待,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暴露,若是真出个什么事,皇上恐也会起疑……”
“本宫不管,容狄越护着她,本宫越要她死,那个贱人让本宫痛苦一生,本宫便要让她的儿子痛苦一世,他不是喜欢到那个贱人到宁愿同天下人作对么?这次本宫一定要让她死,洛无忧,她必须得死,必须得死!”
精细的脸庞泛着扭曲之色,永昭十指深深掐进肉里,掐出一片血痕,那眼中闪烁着的阴毒光芒便是一旁的玉嬷嬷也看得心惊,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也都是冤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