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裴站起身来，身上的衣物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道：“既然先生提问，那段某就献丑了。依照段某的看法，先前这位舒小兄弟说的话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夫子点点头，他平日里最爱的就是这个学生，此刻他说出自己的看法，且不论对错，夫子心里觉得就是一种享受。
“那在你看来，哪一半是对的，哪一半是错的？”夫子问道。
“舒小兄弟的最后一句话，这伴君如伴虎五个字，还是要看君是个什么样的君，若是贤君，张弛有度，自然不会存在这样的说法，若是暴君的话……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后来申侯联络鄫侯、吕等国，以及犬戎入寇，大举进攻镐京，周幽王举烽火示警，诸侯以为又是骗局而不愿前往，戎兵杀周幽王、伯服和郑伯友於戏，虏走褒姒，‘尽取周赂而去’；褒姒被掳后，从此下落不明。后人说西周因褒姒而灭，故《诗经·小雅·正月》云：‘赫赫宗周，褒姒灭之。’可若不是君王糊涂，何以国灭。”
“商末帝辛暴虐荒淫，横征暴敛，滥用重刑，比干叹曰：“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过则谏不用则死，忠之至也”。遂至摘星楼强谏三日不去。纣问何以自恃，比干曰：“恃善行仁义所以自恃”。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信有诸乎？”遂杀比干剖视其心。可不是应了那一句伴君如伴虎，可最终武王伐纣，江山基业毁在了自己的暴政手里。可也有些帝王有心无力，也许他想做一个好的皇帝，可是祖上留下来的就已经是破碎江山，有心无力。譬如王莽。”
不过是个话题，没想到这个人还引经据典起来，舒清冉安安静静的听着，只觉得这个人到真是个有学识的。
……
一上午的时光就为了这么一个话题，舒清冉收拾着自己书案上的东西，一旁的陆娉袅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这夫子讲的课是越来越无聊了，都不知道他想讲些什么还不如去郊外河边钓鱼呢。”
“你这性子啊也该好好改改了，跟个男孩子似的。”萧思齐道。
舒清冉在一旁看着，萧思齐跟她的关系应该很好，还动手帮她收拾着东西，连自己的小姑姑萧君兰也帮着陆娉袅一起收拾，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还是萧思齐先反应过来，怕冷落了舒清冉，走到她的身旁帮着她一起收拾，道：“今个中午你就留在府里，我娘说了，她可是特意打听了你爱吃什么，给你做了一桌子呢，若是你不赏脸的话，我们这几个儿子女儿可就没饭吃了。”
舒清冉捂着嘴弯弯唇，舅爷爷家里的女子不像别家的千金，身上一股子娇气，倒是有几分男儿的豁达。
“表姐那儿我母亲已经派人去说了，你就放心好了，母亲也给你收拾了房间，在我的院子里，因离着远的，昨个就没有带你去看。”
舒清冉倒也不客气，几个姑娘手挽着手离开，五皇子看着舒清冉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恍惚，没想到舒家的嫡女真的过来读书了，也不知道舒丞相是怎么想的，女子无才便是德，而且就算读书了，也不一定能读出什么样子来，就跟那个姓陆的似的，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成日里口出狂言。
段裴看着他在发呆，本想上去唤他让他回过神，可是想着两个人的身份有别，索性还是算了，只和萧府的两个儿子并肩走着，舒清安跟在后面，有些局促。段裴稍稍放慢了脚步，等着舒清安跟上来，而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叫舒清安？我应该比你年长，以后就直接叫你清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