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舒清漪立马顿住了脚步,她素来是个无法无天的主,但是碰到老太君立马变成乖囡囡,这也不奇怪,哪怕是权倾府内的芸娘,见到老太君也是瑟瑟发抖,战战兢兢汗出如浆的怂样,一点威风都使不出来。
舒清冉见几个丫鬟没有动作,也不在理会,直接绕过舒清漪就向前走去。舒清漪拉了一把没拉住,恨恨的朝地下啐了一口:“猖狂什么!看我告诉爹爹去,等着被罚吧!”
剩下的几个丫鬟们窃窃私语:“我怎么觉着六小姐不同往日了啊?今天竟然敢撞了我们小姐还放话威胁我们。”
“对呀,六小姐这是怎么转性了?竟连我们五小姐也敢顶撞了?”
舒清漪听见丫鬟们谈话,更觉没面子,捏紧了手中的绣帕,恶狠狠的说道:“一个个议论什么?是想捱挂落吗!”
丫鬟们纷纷噤声,不敢再言语。
她复又小声说道:“舒清冉,就暂且在让你猖狂两天,过不了几天,你这嫡女之位就该让给我了!”
也不怪丫鬟们议论纷纷,往日里五小姐也没少欺负六小姐,可她一般都会忍气吞声,更遑论拿老太太来威胁他们了。
舒清冉听得真切,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脊背挺得更直了。前一世处处忍让,最后落得豆蔻年华横死,这一世毫不退让,竟然赢得如此轻松。
既然忍让无益,那又何须忍让!
你越是退避,人家越要制你于死地!不如奋起反抗,反倒叫人不敢有轻视之心,
想明白这点,舒清冉心中决计要改变以往的行事方式,否则哪天自己和母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心事重重的进了自己的房间,还在思考着如何避免三天后的投毒。这件事是断断不能告诉母亲让她忧心的。不仅如此,还不能让母亲发现她的反常,舒清冉调整好心中思绪,将一切心事都压下眉间。
换上一副笑脸,舒清冉轻轻的推开了母亲卧房的雕花木门。
门上的木漆已经斑驳,一推开发出沉重的“咯吱”声,入目是一张黄花梨卷草纹木桌,上面摆着一盅青瓷小碗,盛着简单洒上葱花的蛋羹。除此之外只有一壶清茶与几个同款式的陶瓷茶具。
桌子南边是一架镂空四季花卉薄纱屏风,后面隔着一弦丝雕花架子床。其次之外正对着床尾有一个红木雕漆梳妆镜,上面零零散散摆着几样不值钱的银饰。
舒清冉的母亲萧氏起病以来睡眠颇浅,在听见门开的声音时就已经惊醒了。
“冉儿,是你吗?”萧氏轻轻的问道,声音柔美,却因染病染上几分沙哑。
“娘,是我。”舒清冉轻声回答,绕过屏风走到床前,“可有感觉身子好些了吗?”
萧氏穿着一套白色中衣,头发披散开来,嘴唇苍白,衬得整个人越发病入膏肓。
舒清冉眼睛一酸,几欲落下泪来,走过最远最漫长的路,这一世,我终于可以守护你了。